第135章 私闯武研院?哦,那没事了!死了活该!(1/2)
公输煜领头在前,公输敏智肩头扛着半袋火药紧随其后,一众工匠簇拥着二人前行,脚步踏得武研院的青石板路咚咚作响,说笑之声传出去老远。
蓝玉僵在院门口,指节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
他的视线扫过地面孙迁与韩庆的尸身,二人胸口的血洞还在往外渗血,殷红汁液漫过石板缝隙,碎肉混着弹片黏在衣衫上,那模样惨到让人不忍直视。
先前炮弹炸响的轰鸣仍在耳中回荡,飞檐坠落的木梁擦着他肩头掠过的灼痛感,此刻依旧清晰。
那不是沙场上能凭刀枪格挡的锋刃,是铁球崩裂时连青石都能震碎的威势,是连躲闪都来不及的绝杀。
怒火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腔阵阵发疼,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任凭如何用力都迈不开半步。
他本是沙场悍将,斩过元蒙精兵,平过西南叛乱,再凶狠的敌人都敢提刀硬撼,可面对武研院里那群攥着“索命利器”的工匠,他头一回尝到这种——连拼命都找不到方向的无力。
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踏在石板路上节奏分明。
蓝玉猛地抬眼,透过扬起的尘土,死死锁定那道素白身影。
长袍下摆随步伐轻晃,腰间束着简约玉带,不是朱林又是何人?
朱林刚从马背上翻身落地,缰绳随手丢给守在院外的侍卫。
山梁村最后一批孩童完成牛痘接种,连续三日观察都无异常,这个困扰大明数十载的内患,总算彻底压了下去。
他策马赶来时还在盘算,要是神武大炮能顺利造出来批量生产,明年开春就能把漠北残寇一锅端掉,到时候边境太平,百姓才能安心耕织。
所谓盛世大明,从不是靠朝堂空话堆出来的,是靠疫苗治出来的安稳,是靠大炮轰出来的太平。
走近武研院,他第一眼就瞧见了堵在门口的蓝玉。
这倒不算意外,蓝玉丢了部分兵权又折了心腹义子,肯定要找地方泄火,武研院在他眼里本就是块“肥差”,自然成了首要目标。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回应天府,就正好撞上这出戏。
蓝玉的脸绷得像块铁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腮帮用力鼓着,像是要把后槽牙都咬碎。
那眼神怨毒得很,恨不能在朱林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朱林的目光往下一沉,落在地上两具伏倒的尸身上。
红袍黑甲的制式,甲片上刻着的狼头纹,都是蓝玉帐下独有的标识,不用看面容也知道是他的心腹亲信。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尸体脖颈处的伤口,边缘焦黑、皮肉外翻,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火药炸出的弹片所致。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公输煜果然没让他失望,这威力比图纸上标注的还要强上一截,神武大炮的研制,看来是真的成了。
“哟,这不是凉国公吗?”朱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浮尘,语气里满是夸张的“惊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往前凑了两步,特意抬高了声线:“我可是听说了,您在乌撒、东川一带把叛军给赶跑了,又为咱们大明立了大功啊!”
他绕着蓝玉转了半圈,故作热络地拍了拍对方胳膊:“今日既然来了我这武研院,可得好好招待,让您尝尝工匠们自己种的新鲜菜蔬。”
蓝玉猛地挥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朱林这话像根毒刺,一下扎破了他的肺管子,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赶跑叛军?说得倒是轻巧!
朱林带着几千人手,半个月就踏平漠北,把鞑靼王的脑袋都拧了下来;他领着几万大军在西南耗了三个月,到头来不过是把叛军赶进深山,连场像样的胜仗都没捞着。
这哪里是夸赞,分明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使劲踩!
更别提那句“我这武研院”,那语气里的炫耀,像针一样扎得他眼睛生疼。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出青白,郭文瑞先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朱林如今深得陛下信赖,万不可与之硬拼。
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不必劳烦先生费心。”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转头瞧瞧,我的人在你这武研院丢了性命,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
他死死盯着朱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们都是立过军功的将领,不是路边任人践踏的阿猫阿狗。”
在他看来,皇宫禁地之内,光天化日之下,武研院的人敢杀朝廷命官,这便是死罪。
就算朱林有陛下护着,也总得把动手的工匠交出来,给兵部一个交代。
朱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再次蹲下身,更细致地打量起尸身的伤口。
“嘶——”他故意吸了口凉气。
蓝玉心头一动,以为他是被这惨状惊到,正准备开口施压,却听见朱林满是兴奋的声音。
“啧啧,这弹片的穿透力真不错!”
他伸手比划了下伤口深度:“看来公输煜他们把火药配比又改良过了,进度比我预料的快多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蓝玉的肩膀,语气显得格外真诚:“凉国公,说真的,还得多谢你这两位手下,帮我们测试了新武器的威力。”
蓝玉的脸“唰”地一下涨成紫红。
他的义子尸骨未寒地躺在这儿,朱林竟然在一旁夸赞武器威力?
“朱林!”他再也按捺不住,直呼其名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朱林的衣领,“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手用力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的人杀了我的人,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朱林轻轻拨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神色依旧平静淡然。
“凉国公,我问你,他们死在何处?”
“死在你这武研院门口!”蓝玉怒吼着,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尸身就在这儿,你还想狡辩不成?”
“那我再问你,”朱林往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锋,“他们进入这武研院,可有任何人的许可?是陛下的圣旨,还是太子的手令,抑或是我的批文?”
蓝玉一时语塞,随即又梗着脖子反驳:“我乃兵部尚书,统管天下兵器军械!我带他们来查探公务,需要什么许可?”
他指着武研院的大门,怒火更盛:“反倒是你这里的疯子,阻拦朝廷公务不说,还敢动手杀人!必须把人交出来!”
朱林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哦,这么说来我就清楚了。”
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你们私闯武研院,死了也是自找的。”
“你说什么?”蓝玉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没听清这话。
死了自找的?
这世上还有这般道理?
他正欲发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甲叶碰撞的脆响。
“义父!”郭文瑞快步奔了过来,身上的甲片还在微微颤动,瞧见地上的尸体,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身后跟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身影,官服胸前绣着锦鸡纹样,正是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张坚秉。
张坚秉跑得满头大汗,见到朱林与蓝玉,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刑部尚书张坚秉,参见凉国公,参见先生。”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额头上的汗珠越渗越多。
一边是淮西勋贵的领头人,一边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这两位对上,他这个刑部尚书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蓝玉瞧见张坚秉,宛如见到救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张大人,你来得正好!”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我的人在这武研院被人所杀,此事归你们刑部管辖,快给我主持公道!”
张坚秉的脸瞬间苦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偷偷给蓝玉使了个眼色。
他是靠着淮西勋贵的扶持才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清楚该帮着蓝玉,可武研院的特殊权限文书,陛下早就下发到了六部。
那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武研院属朝廷机密要地,归陛下、太子与朱林三人直接管辖,六部无权干涉,擅自闯入者,可当场格杀。
蓝玉常年在外领兵,兵部的琐事向来懒得细看,可他张坚秉不敢不仔细研读。
这哪里是主持公道,分明是让他去触朱林的霉头,甚至是去撞陛下的枪口。
“张大人,你倒是说话啊!”蓝玉见他只冒汗不吭声,忍不住催问道。
朱林站在一旁,单手负于身后,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怎么?刑部尚书是觉得这案子棘手,还是觉得我武研院杀了人,你不敢管?”
“不敢不敢!先生说笑了,下官绝无此意!”张坚秉连忙摆手,对着朱林连连躬身作揖。
他硬着头皮转向蓝玉,压低声音说道:“凉国公,此事……刑部确实无权插手。”
“你说什么?”蓝玉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再给我说一遍!”
“陛下有批文下发六部,”张坚秉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蓝玉耳边,“武研院乃是朝廷机密重地,六部均无管辖权,内里发生的一切事务,只能由陛下或太子亲自裁决。”
他顿了顿,飞快地瞥了眼朱林,补充道:“况且,武研院的进出权限,全凭先生一人定夺,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
说完,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往后退了半步,刻意避开蓝玉的目光。
蓝玉僵在原地,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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