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杨柔读《无人生还》（2/2）

“那我要想死你了。”

“姨，我也想你。爸爸在吗？”

“他去纱厂了，还没回来。对了轻歌，你看到最新一期的摩登文艺了吗？泥人先生又写了两篇新的，其中那篇《大圆满神探》我觉得特别好看。”

“对了，还有个女反派，真是讨厌，如果她不是杀手，杀手接下去最好第一个把她杀了！”

听筒里一片沉默。

“喂喂，怎么电话断了？”

杨柔疑惑地把听筒放在眼前看看，又用左手掌心一通拍。

听筒里的声音被逼了出来：“没断，姨，我在。”

没断？

杨柔大喜，立刻将听筒放在耳旁。

陆轻歌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姨，其实我觉得连载的两篇言情和另一篇《九王夺嫡》更好看，建议多看看这三篇。”

没等杨柔话，陆轻歌又道：“姨，我得挂了，这里打电话也有规矩，不能超过3分钟。”

“什么鬼地方？要我，就不该去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上班，都快到吴淞口了，还不如跟姨我去发国洋行上班。姨护着你，整天轻轻松松的，一天到晚都是跟发国绅士打交道，不比日本人好多了？”

“嗯，以后没饭吃了要靠姨养的，姨，我真的得挂了，回头再，再会！”

“再会！”

杨柔再次上楼，听从侄女建议，把《九王夺嫡》仔细又看了一遍。

“好看是好看，可惜女角色都没展开呢，而且这个解逊，看起来很粗鲁，完全不解风情啊，轻歌怎么会认为比《无人生还》好看呢？奇怪。”

同姐夫吃完晚饭，杨柔托腮咬着钢笔杆坐在书桌前，一阵阵犯愁，旁边的纸篓里已经有无数的纸团。

“轻歌不在，写信好难啊，我好笨啊！”

“国文比法文难多了。”

“泥人先生为什么不回我信了呢？会不会生病了？”

“对，赶稿子，现在每周要写五个栏目的稿子，肯定很辛苦啊，没时间回信是正常的！”

“可怜的泥人先生！”

她写写划划，每一句每一个词儿都要反复斟酌，最终好容易写了一篇自己认为过关的信。

信中，她关心对方的身体，赞美作者的新作，期待先生的回信。

最后，她通读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在信的末尾写上自己的笔名：“芳华”。

另换一行，写：“民国廿十八年3月31日晚。”

她满意地吹干墨迹，开始仔细地叠纸，叠成一个漂亮的心型，正要将其装入信封，突然手顿住。

芳华！这不是自己笔名吗？

就这样，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十几秒后，杨柔飞快打开杂志，翻到《无人生还》。

“......刘芳华宛如发疯般跳起，大吼大叫......你以为这里是华懋饭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高举双手，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个毒寡妇，给我躺下吧......飞出去，头撞在柱子上，彻底晕了过去。”

一段段文字如此刺目，仿佛刀子从眼睛刺入，顺着躯体朝下，深深扎进心里！

“原来，反派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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