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全部卖光啦！（2/2）

接下来的场面，虽没到排起长龙的地步，但顾客开始变得一个接一个，从未间断。

有的是纯粹好奇，买一二两尝个新鲜。

有的则是被味道彻底征服，直接称个半斤一斤，带回家当镇桌的下饭菜。

王建民的角色也彻底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缩在娘身后，觉得丢人现眼的窝囊废。

他摇身一变，成了钱秀莲摊子前的金牌“叫卖员”。

那张过去在村里惹是生非的嘴，此刻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来来来，看一看，尝一尝！祖传的秘方，独家的手艺！麻辣鲜香，开胃下饭！”

“这位大叔，您一看就是懂吃的行家！您尝尝咱这萝卜干，这嚼劲，这回味，比国营饭店的凉菜都带劲！”

“大姐，给家里娃买点吧！我跟您打包票，有了它，您家娃保管能多吃两碗大米饭！”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瘸着一条腿在摊前忙得团团转。

招呼客人，称重收钱，脸上洋溢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光彩。

钱秀莲安稳地坐在小马扎上，静静看着儿子忙活，一言不发。

这小子，是块做生意的料。

豁得出去脸，转得动脑子。

以前是把机灵劲儿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现在只要掰正了，就是一把最好使的刀。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市场里的人流渐渐稀疏，他们带来的二十斤萝卜干，也只剩下桶底薄薄的一层，估摸着也就三四斤的样子。

王建民正准备扯着嗓子最后吆喝几声收摊，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胖子，拎着菜篮子，径直走了过来。

他走到摊前，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捏起一块萝卜干扔进嘴里。

胖子嚼了几下，眼睛倏地一亮。

他又捏了一块，细细品味。

“老婆婆，你这手艺，地道。”胖厨师赞许地点点头，随即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我是县里国营饭店的采购。你这剩下的，我全要了。给你个方便，一毛八一斤，怎么样？”

王建民一听是国营饭店的采购，心脏狂跳，又惊又喜。

这可是攀上大码头的好机会！

他刚要张嘴答应，钱秀莲一道冷冷的眼风扫了过来，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钱秀莲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直视着胖厨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讲价。”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两毛一斤，一分钱都不能少。”

“你要，现在就称。不要，我带回家自己吃。”

胖厨师当场愣住了。

他在菜市场当采购这么多年，哪个小摊小贩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想方设法地巴结？

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老婆婆，我这可是给你包圆了，省了你多少事？卖了一天也累了吧？一毛八，真不少了。”

“我说了，不讲价。”

钱秀莲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王建民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我的亲娘哎！这可是国营饭店啊！搭上这条线，以后的生意不就稳了吗？干嘛这么死心眼啊！

胖厨师和钱秀莲对视了几秒。

他从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一毫的动摇和退让。

那眼神，就像两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

但这萝卜干的味道，确实一绝。拿回去做个开胃小菜，绝对能让饭店的招牌更亮几分。

“行！算你狠！”

胖厨师最终还是咬了牙，从口袋里掏出钱。

“两毛就两毛！给我称！”

“好嘞！”

王建民大喜过望，手脚飞快地将剩下的萝卜干全部装进油纸袋，放上了秤。

“三斤六两，收您七毛二。”

胖厨师付了钱，拎着那包萝卜干，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老太太，真不是个善茬”，转身走了。

卖完了！

整整二十斤萝卜干，一根不剩！

王建民看着空空如也的布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

“妈，数钱！”他激动地搓着手，声音都在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