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深渊的回响与诸神的背离(1/2)
当林易风背负着尤斯提亚最后的馈赠——“审判之翼”所化的炽白流光,以近乎燃烧本源的速度撕裂混乱的天空,终于抵达神族戒律核心、理论上应是最后避难所的“肃清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如同风中的残烛,骤然熄灭,只余下彻骨的冰寒。
肃清堂所在的孤峰之巅,原本应该只有一根巍峨耸立、作为区域核心的“主星柱”。然而此刻,围绕这座主殿,六根同样庞大、散发着幽暗不稳定空间波动的次级星柱,如同从大地深处破土而出的狰狞骨刺,以一种精确的、充满亵渎意味的几何阵列,与中央的主星柱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将整个肃清堂核心区域完全包围的七芒星阵!
七根星柱的顶端,激射出粘稠如沥青、不断翻滚蠕动的紫黑色能量光束,这些光束并非散逸,而是在空中交织、连接,最终在数百米的高空汇合,形成一个倒扣的、笼罩了整个山峰的半透明紫黑色能量穹顶。穹顶之上,流转着无数不断生灭、充满不祥气息的深渊符文。
穹顶之内,光线昏暗扭曲,空气凝重如铅,仿佛与外界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充满压抑与堕落气息的“领域”。外界天空的裂痕、崩塌的轰鸣,在这里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污秽的毛玻璃。
更让易风心神剧震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七根星柱并非临时树立,它们的根基深入山脉,与地脉隐约相连,其能量流转的方式,带着一种长期运转、彼此磨合后的圆融与邪恶的稳定感。这绝不是短时间内、仓促之间能够布下的陷阱!
这意味着…肃清堂,这个象征神族秩序、戒律与最后防线的核心机构,其沦陷的时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其范围,也远比任何人预估的都要深、要广!
一个可怕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呵…” 易风立于紫黑穹顶之外的山崖上,背后的炽白流光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他望着那笼罩在邪恶阵法中的熟悉建筑,望着那些在穹顶内隐约晃动、散发着不再属于“正统”神族气息的身影,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不是叹息,是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冰冷的了然,与深沉的悲怆。
他抬步,不再掩饰行踪,毫无阻碍地(或者说,这阵法本就允许他进入?)穿过了那层紫黑色的能量薄膜,踏入了这片被“亵渎”的领域。
肃清堂主殿前的巨大广场上,原本矗立着象征公正与裁决的碑林,此刻却被一种死寂的、粘稠的黑暗所笼罩。而在那片黑暗的中心,广场的至高处,一道身影静静地矗立着。
他身形异常高大,几乎与周围的副星柱齐平,披着仿佛由最深沉夜色与深渊雾气交织而成的厚重长袍,袍角无风自动,流淌着粘稠的阴影。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影之下,只有两点仿佛连通着无尽虚无的、缓慢旋转的幽暗漩涡,作为“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者。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深渊”概念的具现化,是万物归宿的冰冷投影,是连光明与希望都能吞噬的终极“虚无”。
塔尔塔罗斯。深渊之神,冥府最底层的化身,象征永恒的监禁与遗忘。
在塔尔塔罗斯的身旁,以及广场的四周,影影绰绰地,矗立着数十道散发着磅礴神威、却同样浸透着堕落、疯狂、或冰冷决绝气息的身影。
易风的目光如冰冷的剃刀,扫过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每认出一个,心就沉下去一分。
东方阵营中,他看到了蚩尤。那位曾与黄帝争锋、败而不灭的兵主战神,此刻身覆狰狞的青铜与黑铁重甲,犄角冲天,周身缠绕着不散的战争煞气与一种对现有秩序彻骨仇恨的戾气,手中那柄虎魄魔刀低鸣着渴血的震颤。
西方阵营里,乌拉诺斯——初代神王,天空的化身,宙斯的祖父——以一种苍白、浮肿、仿佛被长久囚禁与怨恨浸泡的灵体形态悬浮着,破碎的星空王冠歪戴在头上,眼中是被后裔背叛、权力被夺的万年积怨与毁灭一切的疯狂。
还有更多:倪克斯(黑夜女神)的身影融入背景的黑暗,若隐若现;法厄同(太阳神之子,曾坠日而亡)周身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带着悔恨与毁灭意味的火焰;相柳(九头凶神)的幻影在阴影中蠕动,吞吐着毒雾;甚至有一些易风叫不上名字、但气息古老而邪恶的泰坦或巨灵神残留…
东方与西方,古老与现代,战神与阴谋家…这些本应彼此敌对、或因理念或因仇恨而分散各处的神只与强大存在,此刻竟摒弃前嫌,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谐”,聚集于此,簇拥在塔尔塔罗斯的周围。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闯入的林易风身上,里面没有惊讶,只有平静的等待,冰冷的审视,或是毫不掩饰的讥诮与敌意。
整个肃清堂的核心,居然…近乎全员皆“堕”!
这不再是一小撮叛徒的阴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深度渗透、牵扯了神族内部诸多古老矛盾与失意者的、系统性的“叛乱”!
易风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惊怒,目光最终定格在广场中央,那片粘稠黑暗的源头——塔尔塔罗斯身上。他开口,声音因长途奔袭与心绪激荡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幻想的冰冷:
“塔尔塔罗斯。” 他叫出那个名字,仿佛在确认一个最不愿面对的噩梦,“真是…令人‘惊喜’。我早该想到,能瞒过神王监察,能在肃清堂内部布置如此规模的后手…除了执掌‘深渊’与‘隐秘’的你,还有谁能做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沉默的“堕神”们,最终回到塔尔塔罗斯那两点幽深的漩涡上,问出了一个沉重到近乎无解的问题:
“这么做…值得吗? 将自身拖入永恒的虚无,将世界推向毁灭的边缘…你们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塔尔塔罗斯“开口”了。没有声音从他那隐藏在阴影中的“嘴”里发出,但那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裂缝、来自万物最终归宿的、带着无尽回响与空洞感的“意念”,直接在所有存在的意识中轰鸣响起:
“值得…与否…是凡灵…衡量得失的…尺度。”
他的“话语”缓慢,每一个意念的传递都仿佛带着万钧的重量和冰冷的质感。
“高山…与深渊…同在。光明…与阴影…共存。生…与死…轮回。此乃…世界…自然之…理。”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易风,投向了更遥远的、正在崩塌的虚空。
“然…神…不朽。神…永恒。神…以意志…篡改法则…以概念…固化现实。我们…立于自然之上…却试图…成为…新的‘自然’…新的‘必然’。”
意念的波动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冷酷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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