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理性的绝唱与传承的微光（1/2）

不周山巅，曾经撑起天地的伟岸山体，此刻已化为一片吞噬万物的、幽暗狰狞的空间裂口。裂口边缘，无数粗大如龙、细密如发的漆黑裂缝如同活物的触须，疯狂地蠕动、蔓延、撕扯着所及之处的一切——物质、能量、光线，乃至“存在”本身的概念。那是连神只都为之战栗的、纯粹的“虚无”与“湮灭”。

在这毁灭风暴的最中心，两道身影如同怒海中的孤礁，死死抵在裂缝扩张的最前沿。

林易风周身“终日”领域的光辉已收缩到极致，化作一层紧贴体表的、剧烈波动的淡金色光膜，光膜与那些漆黑裂缝接触的边缘，不断爆发出无声的、却令人灵魂刺痛的湮灭波纹。他双臂前推，仿佛在抵住一堵不断前压的、由“不存在”构成的墙壁，额角青筋暴起，唇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神血，被巨大的反向冲击力推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崩碎的山岩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另一侧，尤斯提亚的情况同样岌岌可危。她已无蒙眼布，那双炽白的神眸燃烧到极致，手中“裁断之剑”插入地面，剑身激发的煌煌审判圣光形成一道锐利的屏障，切割、延缓着裂缝的蔓延。但圣光屏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蚀。她背后的光铸羽翼竭力维持平衡，却依旧被那无可匹敌的崩解之力推得不断滑退，羽翼上的光羽片片剥落、消散。

“扩散速度……太夸张了！” 易风咬牙，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神力的剧烈消耗，“远超预估！这样下去，我们最多再支撑十息！”

尤斯提亚深吸一口气，那总是平稳的声线也带上了明显的急促与疲惫，但她强行稳住，快速而清晰地说道：“林易风，听我说！这样硬抗不是办法！你先走！”

“开什么玩笑！” 易风低吼，眼中是绝不退让的决绝，“这东西一旦彻底扩散开来，引发的连锁反应足以撕裂整个神瞰大陆的基础空间结构！到时候，别说凡灵，就是神只都可能被抛入乱流！必须在这里顶住，能多延缓一瞬，外面就多一分撤离和应对的时间！”

“正因如此，才需要更有效率的做法！” 尤斯提亚打断他，炽白的眸子转向他，里面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与决断，“我的概念‘审判’，拥有‘界定’的权能。如果我不再试图‘堵住’它，而是将全部神力用于‘审判’这裂缝本身的扩散‘行为’，施加最强的‘缓刑’法则……或许能将它扩张的速度，降低三到五成，并维持更长时间。”

易风瞳孔一缩：“但那样做，你需要将自身神念与法则完全嵌入裂缝的扩散‘进程’中，几乎等于……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与这崩裂‘绑定’！一旦崩裂加剧，或者你的神力耗尽……”

“最坏的结果，是我被彻底卷入空间乱流深处。” 尤斯提亚平静地接上，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实验结论，“但那不是关键。一个神，哪怕是我，被抛入空间乱流，凭借神核与概念，总有渺茫的存活与归来的可能。但外面那些亿万的凡灵，那些尚未撤离的凡灵，他们被卷进去，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她猛地将“裁断之剑”又向下插入几分，圣光屏障剧烈闪烁，暂时稳住：“所以，你必须走！立刻！去其他尚存的、未被波及的核心星柱节点！利用那些星柱本身的空间稳定特性，配合你的‘终日’之力，尝试从外围构建新的、临时的空间锚点与缓冲带！哪怕只能稳住一小片区域，也能为更多生灵争取生机！这是目前止损和挽救的最优方案！我们在这里死扛，只是无谓地消耗两个高端战力！”

她的提议冷静、残酷，却又无比正确。两个神只在这里被慢慢耗死，不如牺牲一个（或至少让其陷入绝境）来延缓灾难，让另一个去执行更有战略价值的救援。

易风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理智告诉他，尤斯提亚是对的。但情感上，将同伴独自留在这必死的绝地……

就在这时——

“易风！尤斯提亚说的对！快走——！！！”

一个嘶哑、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与决绝的声音，竟从那幽暗恐怖的裂缝深处，断断续续地传来！是祝融！

“祝融？！” 易风和尤斯提亚同时一震。

“我还……没死透……” 祝融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帷幕，夹杂着空间乱流的尖啸，却努力维持着清晰，“刚才……被卷进来的时候……我好像……摸到点门道……这裂缝的‘里面’，和外面……感觉不一样……反正老子也快油尽灯枯，没多少活头了！与其等死，不如让我在这‘里面’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内部给它‘焊’上几道补丁！就算不成，也能给你们……多拖一点时间！”

他的话语混乱，却透着一股败军之将不言退、死也要啃下敌人一块肉的狠劲与豁达。这位脾气火爆的火神，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选择了最极致、也最无私的燃烧。

“祝融……” 易风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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