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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泊中捡回个敌国煞神!金针在手,阎王绕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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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刺骨的冷。

不是风雪,是浸透了骨髓、渗入了灵魂的阴寒。

意识如同沉在万载玄冰的深渊之底,挣扎着,想要上浮,却被无边的死寂和冰冷死死拖拽。身体…这具陌生的、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躯壳…正被难以言喻的剧痛疯狂撕扯。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都在呻吟。喉咙里堵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腐气,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吸进了带着冰碴的砂砾。

“呃……”一声破碎的、几乎不成调的呻吟,终于从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

老祖宗…不,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在冰冷泥泞中挣扎的、濒死的凡俗躯壳。沉重的眼皮如同被黏住,费尽千钧之力,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昏沉。

视线如同蒙着厚厚的血翳和污垢,模糊一片。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塌陷下来,零星的雪花夹杂着灰烬般的尘埃,冰冷地砸在脸上。鼻端充斥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尸体腐败的恶臭、硝烟焚烧后的焦糊、以及冰冷泥土本身的腥气。这些气味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牢牢裹住了她。

她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颈,试图看清周围。

地狱。

这是唯一能形容眼前景象的词。

目光所及,是望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层层叠叠,扭曲堆砌。断肢残骸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浸泡在早已冻结成暗红冰坨的血泊之中。破碎的甲胄、折断的戈矛、撕裂的旌旗…如同怪诞的墓碑,杂乱地插在尸堆之上。几只肥硕的乌鸦,羽毛被血污黏成一绺绺,正旁若无人地啄食着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更远处,几道鬼祟的黑影在尸骸间逡巡,低沉的呜咽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隐隐传来——是野狗。

寒风卷着雪沫和灰烬,呜咽着掠过这片死亡之地,发出如同万千怨魂低泣的声响。

“呜…呜……” 一阵压抑的、带着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呜咽声,从她身侧不远处传来。

她费力地偏过头。

几米外,一个穿着破烂皮甲、明显是少年兵模样的躯体,正蜷缩在一具无头尸体的后面。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不翼而飞,断口处血肉模糊,被冻成了乌紫色。他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浑身筛糠般颤抖,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泥泞流下,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看到了老祖宗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的惊恐瞬间达到了顶点,如同看到了索命的恶鬼,喉咙里发出更加绝望的“嗬嗬”声,拼命地往后缩,却牵动了断腿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老祖宗(姑且还这样称呼她)看着那少年兵濒死的绝望,混沌一片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属于“老祖宗”的悲悯或愤怒,只有一种源自这具陌生躯壳最本能的、冰冷的认知:死亡之地。下一刻,自己或许也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

“嗷呜——!”

“呜…汪!汪!”

几声更加清晰、更加兴奋、带着浓浓嗜血意味的犬吠,猛地从斜前方的尸堆后炸响!紧接着,几道矫健凶残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来!

是野狗!足有五六只!

体型比寻常家犬大上一圈,瘦骨嶙峋,皮毛肮脏打结,沾满了暗红的血痂。它们双眼赤红,闪烁着饥饿与疯狂的凶光,涎水从咧开的、露出森白獠牙的嘴角不断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砸出小小的坑洼。浓烈的腥臊恶臭扑面而来!

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那个蜷缩着的、散发着新鲜血腥和恐惧气息的断腿少年兵!

“不…不要过来!滚开!滚开啊——!”少年兵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绝望地挥舞着手中一根不知从哪个尸体旁捡来的、锈迹斑斑的断矛,试图驱赶。但这微弱的反抗,在饥饿的兽群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反而更加激起了它们的凶性!

为首那只体型最大、瞎了一只眼的头狗,低吼一声,猛地一个前扑!血盆大口带着腥风,直取少年兵脆弱的咽喉!

少年兵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

就在那獠牙即将触及少年兵皮肤的刹那——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寒风!

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芒,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激射而至!

噗!

一声轻响。

“嗷——!!!”

凄厉到不似犬吠的惨嚎猛然响起!那头扑在半空中的独眼头狗,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冰冷的血泥里!它疯狂地翻滚、抽搐,一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刚刚扑击的前腿关节处——那里,赫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不足三寸长的…金针?!

针尾兀自微微颤动,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冰冷的、决绝的光芒。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剩下的几只野狗被头领的惨嚎惊得猛地刹住脚步,赤红的兽眼惊疑不定地扫视着突然出现的“袭击者”。它们看到了那个瘫在血泊中、刚刚被它们视为下一个猎物的女人。

老祖宗…或者说,这具躯壳的主人,此刻正半撑起身体,右手还保持着弹射的姿势。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泛着乌青,额角冷汗涔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刚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弹指,几乎抽干了她这具重伤残躯里最后一丝力气!肋骨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那双刚刚还浑浊涣散的眼睛,此刻却死死盯着那几只野狗,眼神冰冷、锐利,如同雪原上濒死的孤狼!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的疯狂!

“滚。”一个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杀伐之气的音节,从她紧咬的齿缝中挤出。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那几只野狗的意识里。

野狗们被这眼神和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獠牙龇起,却不敢再轻易上前。那只被金针刺中关节的头狗,还在旁边痛苦地翻滚呜咽,它的前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那根小小的金针,精准地废掉了它的行动能力!

僵持!

冰冷的寒风卷着雪沫,在堆积如山的尸骸间呜咽穿行。血腥味、尸臭、野狗的腥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几只野狗赤红的眼睛在老祖宗和地上哀嚎的头狗之间逡巡,贪婪、凶残与一丝源自本能的忌惮在疯狂交战。

老祖宗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摸向了自己破烂衣襟的内侧。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细长的硬物——那是她苏醒时,就紧紧攥在手心,几乎嵌入皮肉的东西。一根比刚才射出的那根更长、更古朴、通体流淌着内敛暗金光泽的长针!针身之上,隐约可见极其细密的、如同活物般游走的玄奥符文!

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不属于这尸山血海的东西。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

她的指尖因为脱力和剧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死死锁定着那几只徘徊不前的野兽。体内空空如也,刚才那一针已是极限。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住。

“呜…呜……”断腿少年兵从极致的恐惧中稍稍回过神,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背影,又看看那几只凶恶的野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泣,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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