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桃山会戬陈大义（1/2）

北俱芦洲与中土神州交界处，有一座孤峰兀立，形似蟠桃，山体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之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正是那镇压瑶姬的桃山。山周围方圆千里，被强大的天庭禁制笼罩，灵气稀薄，鸟兽绝迹，唯有无尽的死寂与一种深沉如海的悲怨之意弥漫不散。

通天驾驭奎牛，悄然抵达桃山外围。他没有贸然闯入禁制，那只会立刻惊动天庭。他悬浮于空，目光穿透那层无形的壁垒，落在桃山主峰之下。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挺拔如松、却笼罩在浓重煞气与孤寂中的身影——银甲黑袍，额生神目，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杨戬！

他并非在试图劈山救母，那禁制乃昊天亲手所布，非蛮力可破。他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在这里，以自身神威对抗着禁制带来的压迫，仿佛这样就能离母亲更近一点，那冲天的怨气与战意，几乎化作了实质。

通天收敛所有气息，混沌珠微微旋转，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他并未立刻现身，而是仔细观察着杨戬。这位故人就是瑶姬之子，天赋异禀，身负巨古巫族与天庭神族的混合血脉，封神之战时便已崭露头角，战力惊人，如今观其气息，竟已隐隐触摸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更难得的是，其心志之坚毅，远超常人。

“如此良才美玉，却因天庭私刑而困守于此，满腔抱负化为冲霄怨气，可惜，可叹”通天心中暗道。他知道，要说服杨戬，绝非易事。此人傲骨天成，恩怨分明，对天庭恨之入骨，但同样，他也极有主见，绝非轻易可被人利用之辈。

观察片刻，通天心中已有计较。他并未直接传音，而是引动一丝混沌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轻触碰了一下桃山外围的禁制。

嗡！禁制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几乎在同一瞬间，山下的杨戬勐然抬头，额间神目豁然睁开，一道璀璨的神光撕裂虚空，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意与警惕，瞬间锁定了通天所在的方位！

“谁？！”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三尖两刃刀已然遥指，杀气凛然。他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透过混沌珠的隐匿，精准地发现通天的存在！其实力与灵觉，可见一斑。

通天心中暗赞，不再隐藏，身形在虚空中缓缓显现，语气平和：“故人之后，别来无恙。”

杨戬看清来人，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自然认得通天，这位曾经的截教教主，母亲的旧识，更是如今搅动洪荒风云、与天庭公然对抗的焦点人物。

“通天教主？”杨戬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疏离，“你不在你的金鳌岛，来我这被遗忘的囚牢之地作甚？看杨某的笑话吗？”

话语中带着刺，是长久压抑下的愤世嫉俗。

通天并不在意，澹澹道：“笑话？通某自身亦是天地不容之身，有何资格笑话他人？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或者说给你和你母亲，一个可能破局的机会。”

“破局？”杨戬嗤笑一声，手中兵刃并未放下，“就凭你？一个自废圣位，被诸圣追杀，自身难保的通天教主？”。

“看来，你被这桃山的怨气，磨去了不少锐气，只剩下偏执了。”通天语气转冷，带着一丝激将，“只知困守于此，空耗岁月，怨天尤人，这就是你杨戬的担当？这就是你救母之道？”

“你懂什么！”杨戬勐地踏前一步，周身煞气冲天，额间神目金光爆射，“天庭不公，昊天无道！禁锢我母，拆散我一家！此仇不共戴天！但我又能如何？劈开这桃山？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成功，天庭大军顷刻便至，我杨戬死不足惜，可我母亲她”他声音戛然而止，紧握兵刃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那深藏的无力与痛苦，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通天看着他，缓缓道：“所以，你便选择在此地沉沦，用无尽的守候来麻痹自己，用冲天的怨气来掩盖内心的无力？杨戬，你错了。真正的救母，不是匹夫之勇，不是无望的守候。而是需要力量，需要时机，需要足以撼动天庭规则的力量和时机！”

杨戬身体一震，死死盯着通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力量，我可以给你指引。时机，正在到来。”通天目光如炬，直视杨戬神目，“你可知，洪荒将面临什么？非是玄门内斗，非是天庭更迭，而是来自天外，欲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魔劫！届时，天庭自顾不暇，旧有的秩序将被打破，这才是你救母的真正时机！”

他不再犹豫，将域外魔神、混沌堡垒、以及自己与镇元子、后土暗中联络之事，择要告知。他没有夸大其词，只是陈述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杨戬的心上。

杨戬脸上的愤满和偏执渐渐被震惊与凝重取代。他额间神目光芒流转，似乎在分辨通天话语的真伪。他虽困守桃山，但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近些年天地间的异常，他也隐隐有所感应。

“你所言当真？”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充满敌意。

“以大道起誓，若有半字虚言，道基崩毁，永世不得超生！”通天教主斩钉截铁。

杨戬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又抬头望向那高耸入云、镇压着母亲的桃山，眼中挣扎、犹豫、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希望交织。

“即便你所言非虚，我又能做什么？我连这桃山都出不去！”他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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