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土坯教室书声朗,课间疯玩丢沙包(1/2)
晨雾还没散尽,林家洼小学的土坯院墙就被一层金灿灿的阳光裹住了,墙根下的野草挂着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两间茅草顶的教室立在院子中央,黑板是用墨汁反复刷过的厚木板,边角已经翘了起来,被风一吹,还会发出 “嘎吱” 的轻响。课桌椅都是村里木匠照着旧样式打的,桌腿歪歪扭扭,几乎每张桌子纸,一张写着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一张画着五星红旗,红纸边缘被风吹得卷了边,却依旧鲜艳。
二年级的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飘出窗外,和院外的鸟鸣混在一起,格外悦耳。黄子鹞和林清禾坐在靠窗的第三排,两人的书包都是粗布缝的,灰扑扑的布面上,清禾的书包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杏花,是林鹤轩闲时帮她缝的。书包里装着石板、石笔,还有一本卷了边的语文课本,书页上的字迹已经被摸得有些模糊,边角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
黄子鹞盯着课本上 “家” 字的笔画,指尖不自觉地抠着石板缝里的泥屑。他想起今早天不亮就被姑姑喊起来,揣着两个凉窝头往家走,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娘在屋里跟爹念叨:“要不是那算命的说白蛇克猪,鹞子这娃咋能搁姑家寄住?眼看都七岁半了,跟个没根的草似的……” 话音落,是大哥黄狗子脆生生的喊声:“娘!我要吃煮鸡蛋!” 接着就是碗碟碰撞的轻响,还有娘笑着应和的声音。黄子鹞站在门口,攥着窝头的手沁出了汗,直到姑姑从后面拽了拽他的胳膊,他才低着头蹭回姑家,没敢进门。
讲台上,村里的知青李老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沾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他手里攥着一根教鞭,敲着黑板上的大字,声音洪亮得能穿透整个院子:“同学们,跟我读 ——‘春天来了,冰雪融化,小草发芽’!”
“春天来了,冰雪融化,小草发芽 ——” 孩子们扯着嗓子跟着读,声音参差不齐,却透着一股子鲜活的劲儿。后排的狗剩却没心思读书,他偷偷把课桌抽屉拉开一条缝,里面放着那只翠绿的蝈蝈笼,蝈蝈大概是被读书声吵到了,突然 “吱吱” 叫了两声,清脆的鸣叫声瞬间盖过了读书声。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李老师皱着眉转过身,教鞭往狗剩的课桌上一点:“黄狗剩!上课又玩蝈蝈!给我站到墙角去!”
狗剩吐了吐舌头,耷拉着脑袋站起来,手里还攥着蝈蝈笼,磨磨蹭蹭地挪到墙角,却不忘把笼子塞进怀里,生怕被老师没收了。黄子鹞和清禾对视一眼,憋着笑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清禾的手指攥着腰间银针囊的红绳流苏,流苏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她想起昨夜山巅的绿光,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瞬。她瞥见黄子鹞的眼眶有点红,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去一颗用手帕包着的炒黄豆。
黄子鹞捏着那颗温热的黄豆,心里的憋闷散了些,却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 是他娘和隔壁王婶。“可不是嘛,” 娘的声音带着点抱怨,又透着点无奈,“这娃打小就跟我不亲,四岁搁姑家,一早一晚回我这吃饭,倒像个串门的。要不是他属蛇我属猪,巳亥相冲,我能不疼亲儿子?你看他哥他姐,哪个不是我揣在心尖上的?”
王婶的声音跟着响起来:“也别太信那算命的,鹞子多机灵的娃!”
“机灵有啥用?克亲啊!”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黄子鹞心口一疼。他猛地抬起头,撞上清禾担忧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假装盯着课本,指尖却把那颗黄豆攥得生疼。他想起昨天放学,看见娘牵着二哥的手,买了块麦芽糖,二哥举着糖冲他晃,娘却拉着二哥往家走,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老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黄子鹞身上:“黄子鹞,你起来给大家背一下昨天学的课文!”
黄子鹞心里咯噔一下,那篇课文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还是慢慢站起来,故意放慢语速,磕磕绊绊地背:“小、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他背得断断续续,时不时还停顿一下,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惹得旁边的林建军偷偷朝他挤眼睛。李老师无奈地摆摆手:“坐下吧,回去再多念几遍!”
黄子鹞松了口气,坐下时悄悄碰了碰清禾的胳膊,清禾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飞快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课本。窗外的杏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被风吹得飘进教室,落在清禾的课本上,她伸手轻轻拂开,花瓣上的纹路,竟和玄蟠峰岩壁上的血藓符文有几分相似。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那根拴在老榆树上的铁轨被李老师用锤子敲得 “叮当” 响,清脆的铃声瞬间点燃了孩子们的兴致。老师刚走出教室门,孩子们就像撒了欢的小野兔,呼啦啦涌到院子里的空地上,鞋底子踩在泥土上,扬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老榆树下早就画好了跳房子的格子,用石灰粉画的线条已经被踩得模糊,赵石头蹲在地上,正用捡来的碎瓦片重新描线。春杏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攥着两个粗布缝的沙包,沙包上还沾着草屑,她扬着嗓子喊:“分边分边!丢沙包咯!谁来跟我一伙!”
“我来!” 狗剩从墙角冲过来,怀里的蝈蝈笼早就被他塞给了丫丫,“春杏,咱俩还是老规矩,负责丢!”
林建军拽着黄子鹞和清禾跑过来,嚷嚷着:“鹞子哥,清禾妹,跟我们一伙躲沙包!丫丫也来!”
扎着羊角辫的丫丫抱着蝈蝈笼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她把笼子放在老榆树下,拍着小手说:“我我我!我要躲沙包!”
很快,两队人就分好了。春杏和狗剩各站一头,手里的沙包抡得呼呼作响,风声都带着劲道。黄子鹞、清禾、林建军、赵石头、丫丫站在中间,紧紧挨着,眼睛盯着飞来的沙包,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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