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宗羽＆宗秋（三十四）（1/2）

宗羽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呼吸沉重而灼热，额头烫得吓人。溃烂的手臂和背后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饥饿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胃。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妈的……这次……好像真的……要栽了……”，他艰难地扯动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宗秋跪坐在他身边，用撕扯下来的、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蘸着收集来的雨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滚烫的额头和脖颈，试图为他降温。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但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里，此刻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慌和绝望。

“不会的，哥。”宗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宗羽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弟弟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俊美却写满担忧和疲惫的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安慰老子了……这次……不一样……”

他顿了顿，积攒了一点力气，继续说道：“……要是……老子真的……撑不住了……你……你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听到没有？”

“不行！”宗秋猛地打断他，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让意识模糊的宗羽都怔了一下。

宗秋紧紧抓住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冰凉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宗羽滚烫的手背上，声音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哥……你听我说……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拖累……从来都不是！”

“是你……自己饿得啃树皮，也要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半块馒头塞给我……”

“是你……在我被其他野孩子欺负的时候，明明自己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却不要命地冲上去跟人拼命，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松口……”

“是你……带着我离开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教我认字，教我活下去的本事……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死在哪个臭水沟里都没人知道！”

他的声音哽咽了，肩膀微微颤抖。

“病毒爆发了，为了我，你扛起了很多的生命，扛起了你根本不想扛的责任，救了那么多根本不相干的人……”

他抬起头，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宗羽的手上，灼烫惊人。他那双总是沉寂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如同烈焰般炽热的情感，直直地望进宗羽逐渐清晰起来的眼底：“哥，你还不明白吗？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你是我的依靠，是我活在这个操蛋世界上的唯一理由，是我全部的……希望。”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崩溃了，早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我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有比你在乎的人！所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再说那种话……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泣音，那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和恐惧，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宗羽面前。

宗羽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这番如同泣血般的告白。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两人相依为命的艰难岁月，那些他以为宗秋早已不记得的、微不足道的付出，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离不开宗秋，是自己需要保护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柔软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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