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杨大娘（1/2）

接了林麦穗的大单，摊主便不再去招揽客人了，一心在案板前包馄饨。

林麦穗坐在旁边干等也挺无聊的，就跟摊主搭讪：“大娘，我看你眼神也挺好的，怎么一到招呼客人的时候，就总把客人往老了叫？

就说刚才吧，小姑娘看着就二十出头，你管人家叫大姐。还有那年轻男子，顶多三十岁，你叫人家阿公。”

“哎哟，这……我也不想啊。”

摊主颇为尴尬：“大孙女，不瞒你说，我这双眼睛啊，还真是有毛病，别人没骂错的。

我看东西看得倒是清楚，一点都不带花的，可就是看人，怎么也看不明白！

任何人到了我这里，那张脸都是模糊的，我能分辨出男女就不错咯~哪怕是大孙女你，也是和我说话以后，我才通过声音认出你是回头客。”

说完，摊主又苦笑：“这看人看不清楚，我能怎么办？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就叫大老弟大妹子吧？万一遇到的人年纪比我大，那我岂不是占别人便宜？”

林麦穗一听这话，颇为惊讶。

她还没见过有谁这么神奇的，看东西看得清楚，看人就不行。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也没表现得太震惊，只道：“大娘，你年纪也不小了，比你年纪大的客人应该不多吧？与其像今天这样得罪人，还不如把客人往小了叫。”

“哎哟，那不行。”

摊主听了林麦穗的话，连忙摇头：“这馄饨摊平时是我孙子和孙媳妇儿出来摆的，我只负责在家包馄饨。

我孙子孙媳妇儿嘴甜，讨喜得很~一到圩日啊，十里八乡来赶集的阿公阿婆都爱到我们摊子吃馄饨，反倒是年轻人不怎么来。

今天出摊时，我孙子叮嘱过我，千万别叫错客人，把那些阿公阿婆给得罪了。

我寻思着我孙子孙媳妇儿喊他们阿公阿婆大爷大娘的，那我跟我孙子孙媳妇儿喊，总没有错吧？

你看我这摊子，还写了字的，杨氏馄饨，就算换了人出摊，老顾客也会来啊！

谁知从早上到现在，来的全是年轻人，唉……”

林麦穗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杨氏馄饨’。

不过这年头识字的年轻人都不多，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

阿公阿婆只认人不认字，见摊主从一对年轻夫妻变成了一个老婆子，自然不敢再来光顾。

毕竟10文钱也不少了。

花10文钱吃一碗味美料足的馄饨是值的，但如果跑错了摊子，吃到了那种皮厚馅少的馄饨，那可就亏大咯。

而年轻人呢，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还要辛苦出摊，心生同情，再加上摊子飘来的香味实在诱人，免不得就要上前询价。

林麦穗无奈摇头：“大娘，那你孙子孙媳妇儿怎么没来出摊？像你这种情况，还是让他们来出摊比较好。”

“唉……别提了。”

摊主一听林麦穗问起自家孙子孙媳妇儿，连连摇头叹气，整个人都悲凉了不少：“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啊，世上那么多恶人他不去惩罚，非得盯着我孙子孙媳妇儿！

我孙子孙媳妇儿多好的人啊？小两口都是踏实肯干的，还特别孝顺我这个老婆子。

去年，我孙媳妇儿有了身孕，我们全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就等着小宝呱呱落地咧！

可谁知，就在上个月，我孙媳妇儿难产，生下小宝后就走了。

我孙子上一个圩日一个人出摊，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

你说说，这人的命啊，怎么能苦成这样？唉……”

摊主家的遭遇，让林麦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怪摊主连人都看不清楚还要出来摆摊。

喝奶的重孙断腿的孙，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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