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老狗、韩文发(2/2)
“明察?本长老自然是要明察的。”
韩文发拖长了声音,“不过嘛,这查案嘛,也需要花费些‘辛苦费’。本长老看你也是初犯,认错态度尚可……这样吧,罚你三十块下品灵石,以儆效尤,此事便不再追究,如何?”
李四闻言,如蒙大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掏空家底,凑了三十块下品灵石奉上。
韩文发这才挥挥手,让他“滚出去”。
类似之事,几乎每日都在上演。少则几块,多则数十上百块灵石,或是一些珍稀材料、低阶丹药,只要被他盯上,不扒层皮别想脱身。
若有胆敢不给或给得少的,轻则被安上各种罪名,罚去苦役,重则直接上报演武堂,罗织罪名,打入黑牢。
一时间,底层弟子人心惶惶,私下里恨得咬牙切齿,骂他是“敲骨吸髓的韩扒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狗”。
韩文发此人,不仅贪财,更好色。
尤其对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弟子,更是垂涎三尺。
之前对柳依依的兽行,只是冰山一角。
他以“督查仪容风纪”、“检查女弟子住所卫生”、“指点修为”等为由,时常召见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尤其是那些无甚背景、性格柔弱的。
在单独相处的房间里,他言语轻佻,动手动脚,极尽猥亵之能事。
若有不从,便以“不敬长老”、“违反门规”相威胁,甚至诬陷其“勾引师长”、“行为不端”,轻则禁足罚没资源,重则毁其名节,逼其就范。
已有数名女弟子不堪其辱,或被逼自尽未遂,或被逼得精神恍惚,或被迫委身于他,成了他发泄兽欲的玩物。
关键是,有被害女子声称,此人极其变态,已不能人道的他,用各种手段满足自己的癖好。
受害者及其家人敢怒不敢言,因为韩文发背后站着白桦、天运,乃至段羽!
告状无门,申冤无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女弟子们私下里谈起“韩长老”,无不色变,称其为“色中饿鬼”、“披着人皮的畜生”,更有胆大的,直接骂他“老淫、棍”、“断子绝孙的老杂毛”。
对于那些铁杆支持改革派、或与徐烈等人关系密切、或曾公开赞扬过云易的执事、管事乃至普通长老,韩文发的手段更加毒辣。
他派人日夜监视,鸡蛋里挑骨头,但凡抓住一丝一毫不合规矩之处,便无限放大,上纲上线。
任务稍有疏漏,便是“玩忽职守”;资源调度稍有偏差,便是“贪墨渎职”;与同门稍有争执,便是“结党营私、欺凌同门”;甚至私下议论几句时政,都可能被扣上“诽谤师长、动摇宗门”的帽子。
然后,他便拿着这些“罪证”,或直接“法办”,或上报给白桦、天运,由他们施加压力。
短短数月,已有数位忠于职守、口碑不错的执事被撤职查办,发配到苦寒之地;有两位曾为云易说过好话的普通长老,被剥夺了职务,派去看守荒山;更有甚者,一位曾与徐烈一起喝过酒的炼器堂副管事,被诬陷“偷盗炼器材料”,屈打成招,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其家人亦受牵连,凄惨无比。
韩文发深知舆论的重要性。
他收买了一批善于钻营、见风使舵的底层弟子,充当“喉舌”,在学宫内大肆散布谣言。
“听说了吗?云易在中州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修为尽废了!”
“何止!我听说他得罪了某个超级世家的公子,被暗中做掉了,尸骨无存!”
“牛大、李无极?那两个莽夫,早就在秘境里被土著杀了!”
“徐烈首座?哼,倚老卖老,不识时务,等段羽师叔祖出关,有他好果子吃!”
“跟着云易混的都没好下场!还是白子光师兄稳重,听说在中州得了大机缘,即将归来!”
这些谣言真真假假,混淆视听,极大地动摇了改革派一系的军心,让许多原本支持云易、或持观望态度的弟子长老心生疑虑,甚至倒向守旧派。
而韩文发则趁机拉拢人心,许以好处,扩张自己的势力。
一时间,黑白学宫内,韩文发及其爪牙气焰熏天,所到之处,人人侧目,敢怒不敢言。
弟子们私下里痛骂:“呸!韩文发这条老狗!不得好死!”
“老杂毛!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
“宗门怎么出了这种杂碎!简直是黑白学宫的耻辱!”
“披着人皮的畜生!迟早天打雷劈!”
但骂归骂,面对韩文发的权势和其背后的靠山,大多数人只能选择隐忍。
灵兽堂徐烈虽多次怒斥,甚至几次动手教训韩文发的爪牙,但韩文发本人滑不溜手,从不亲自与徐烈硬碰,且每次都能搬出段羽、白桦等人压阵,让徐烈投鼠忌器,憋了一肚子火。
玄天真人虽知韩文发跋扈,但段羽新晋地级,守旧派势大,他身为掌教,需顾全大局,稳定宗门,不能轻易与段羽撕破脸,只能暗中约束,对韩文发的恶行,往往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更助长了韩文发的嚣张气焰。
韩文发自己,则愈发得意忘形。
他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看着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那种扭曲的满足感,让他飘飘欲仙。
他觉得自己押对了宝,只要紧紧抱住段羽、白桦的大腿,将来必能飞黄腾达,甚至取代徐烈,成为一堂首座也未可知!
“老狗?杂碎?哈哈!”
韩文发在一次酒后,对着心腹弟子狂笑,“骂吧!尽管骂!等白子光师侄从中州载誉归来,等段师叔彻底掌控大局,老子就是这黑白学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臣!到那时,看谁还敢骂老子?徐烈那老匹夫,老子要让他跪在面前舔鞋!那些骂过老子的,一个个扒皮抽筋,点天灯!”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权倾学宫、作威作福的美好未来,却不知,死神已悄然为他敲响了丧钟。
远在中州,那个被他视为“已死之人”或“跳梁小丑”的少年,正携着无上荣耀与滔天怒火,即将归来。而他这条“老狗”的末日,已为时不远。
……是夜,炼器堂首座白桦的密室中。
“呵呵,韩长老,近日辛苦。你办事,本座很放心。”
白桦把玩着一件新炼制的法器,淡淡笑道。
“全赖首座与天运首座栽培,段师叔撑腰!韩某不过是跑跑腿,为首座分忧而已。”韩文发躬身谄笑,姿态卑微至极。
“嗯,继续盯紧那些人。尤其是徐烈那老匹夫和他手下的死硬分子。等子光从中州传来捷报,便是我们彻底掌控学宫之时。”
白桦眼中寒光一闪,“届时,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好处。听说演武堂还缺个副首座?我看你就很合适。”
韩文发闻言,狂喜涌上心头,身体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连忙跪下磕头:“多谢首座提拔!韩某愿为首座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对了,”一旁的天运道人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那个柳依依,处理干净了?”
“天运首座放心!”韩文发拍着胸脯保证,“一个失了清白的贱婢,翻不起浪。弟子已命人严加看管,过几日便寻个由头,说她‘心神受损,不宜修行’,打发她下山,永绝后患。保证不会脏了两位首座的手。”
“嗯,你办事,我们放心。”
白桦点点头,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顿了顿,抬眼瞥了韩文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的弧度,“韩长老啊,有句话,本座得提醒你。”
“首座请讲!韩某洗耳恭听!”
韩文发连忙道。
“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白桦慢条斯理地道,“有些东西,用用可以,但别太当真,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就像……嗯,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老狗,用来看门咬人,是条好狗。但狗就是狗,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该咬人的时候要狠,该摇尾巴的时候要欢。最重要的是,要听话,要懂事,要知道谁是主人。若是忘了本分,仗着主人的势到处乱吠,甚至想上桌吃饭……那这狗,也就离被炖了不远了。韩长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韩文发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他如何听不出白桦话中的敲打与羞辱?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你韩文发就是条狗,一条用来咬人的狗,用完了,没价值了,或者不听话了,随时可以宰了吃肉!一股极致的屈辱和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但他很快低下头,掩盖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腰弯得更低,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是是是!首座教训的是!韩某就是首座门下一条最忠心的老狗!首座让咬谁就咬谁,绝无二话!韩某有今日,全赖首座恩赐,绝不敢忘本!绝不敢!”
“明白就好。下去吧。”
白桦挥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是是是!弟子告退!弟子告退!”
韩文发点头哈腰,倒退着出了密室,轻轻关上房门。
门关上的刹那,他脸上所有的谄媚、卑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狰狞、怨毒与屈辱!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老狗……老狗……哈哈哈哈!”
他在心中疯狂嘶吼,“白桦!天运!你们这两个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把我当狗!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等老子爬上去,等老子找到更大的靠山,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踩在脚下,让你们也尝尝当狗的滋味!”
然而,怨毒归怨毒,他深知,此刻他必须隐忍。
段羽、白桦、天运,是他目前能抱上的最粗的大腿。
他必须继续当好这条“老狗”,咬更多的人,立更多的“功”,直到……他找到反噬主人的机会,或者,找到新的、更强大的主人。
他整了整衣衫,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表情,快步离去。
只是那眼底深处,一丝疯狂与阴冷,再也抹不去了。
密室中,白桦与天运道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心照不宣的、充满鄙夷的冷笑。
“一条好用又听话的老狗。”
天运道人嗤笑道。“是啊,好用。等用完了,就该处理掉了。免得脏了手,也免得……反咬一口。”
白桦抿了口茶,语气淡漠如同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州皇都,一场席卷九州的风暴,正以那个被他们视为“已死之人”或“跳梁小丑”的少年为中心,悄然汇聚。
而他们眼中的“老狗”韩文发,以及他们自己,即将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何等惨痛、何等恐怖的代价。
黑白学宫上空,阴云愈发浓重,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