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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铃底生苔,谁记姓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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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汛将至,江水暴涨,衡州中转站的夜值学徒冒雨叩响议事厅大门时,檐下铜铃已被风刮得歪斜。

“门外来了个盲妇,自称‘谢氏旧仆’,携半枚玉扣,说奉遗命求见织卿。”

厅内烛火猛地一晃。

顾青梧正执笔批阅南线布道图,闻言未抬头,只指尖微顿,墨点落在纸上,像一滴凝住的血。

她缓缓搁笔,抬眸看向那颤抖的少年:“人呢?”

“在偏廊避雨……守卫拦着,没放进门。”

“带进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压住了风雨声。

片刻后,一个佝偻的身影被引至堂前。

粗麻覆头,双目蒙布,脚上草鞋湿透,泥水顺着裤管往下淌。

她双手捧着一只褪色锦囊,颤巍巍递出半枚白玉扣——断裂处参差,却与顾青梧手中另半枚严丝合缝。

“这是贞织七子传下的信物。”老嬷嬷嗓音沙哑,“小姐临去前交代,若天下有变,便以此开启暗库,取出《绣谱》终卷与兵防图……那是她最后留给你们的东西。”

满堂寂静。

顾青梧不动,只伸手接过玉扣,指尖抚过断口。

触感细腻,玉质温润,确为旧物无疑。

但她目光一凝——边缘磨损太过均匀,像是经年累月被人刻意打磨而成。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玉扣,命人安置盲妇于静室,赐药驱寒,不得擅问一字。

当夜三更,织心堂密室灯影摇红。

赵五郎蹲在案前,手持铜架放大镜,将两半玉扣并置对照。

他鼻尖几乎贴上玉石,忽然呼吸一滞。

“不对。”他低声道,“这磨损纹路……太规整了。天然磕碰不会如此对称。你看这里——”他用针尖轻点断口边缘,“这划痕深浅一致,角度倾斜十七度,是金属硬物反复刮擦所致。我认得这种痕迹。”

他抬眼,声音沉下去:“像极了裴砚舟书房那块玄铁镇纸的棱角。”

顾青梧眸光骤冷。

裴砚舟,曾为织政监首辅,一手遮天,构陷谢梦菜,逼其流落民间。

如今虽被贬黜出京,蛰居北境,却仍暗中操控十余州布道支脉。

若他想借“遗令”之名伪造权威,掌控暗库机要,再以《绣谱》为饵,聚拢民心反扑朝堂……

后果不堪设想。

她起身踱步,窗外雷声滚过天际。不能再等。

“设局。”她转身下令,“三日后,开暗库。”

消息次日便传遍十三州驿站。

慈荫祠旧址将启封谢氏秘藏,《绣谱》终极卷、兵防图、百药方尽在其中——唯“三老七新”可入,余者止步十丈。

明诏既出,暗流已动。

韩蓁蓁连夜调遣黔中织队三十人,皆精于藤索陷阱,潜伏慈荫祠周遭林沼;阿婻则闭门三日,以发光锦织就一幅“虚库地图”,夜间悬挂祠外高树,映月生辉,远远望去,似灯火重重,门户交错,仿佛真有机关重重的地宫隐现林间。

而赵五郎则埋首工坊,赶制一批“回音陶哨”。

哨身中空,内嵌双腔共鸣管,吹奏时若角度精准,可在雨雾中投射出双重声影,听来如同多人密议于地下密室。

第三夜,暴雨倾盆。

狂风撕扯着祠前幡旗,闪电劈开乌云刹那,数道黑影自山脊滑下,披油毡、裹黑巾,悄然逼近祠院外墙。

他们举目望向那幅发光地图,眼神贪婪而谨慎。

一人掏出罗盘校准方位,低声嘀咕:“按图所示,入口应在东壁槐树之下……”

话音未落,脚下泥土突然松动。

下一瞬,泥浪翻涌,数十根浸油藤索破土而出,如毒蛇缠足,将几人拖入早已布好的“夜潮舟阵”——那是疍民女子世代相传的湿地困敌之术,每逢大雨,洼地成渊,人踏其上,看似实地,实则步步杀机。

黑衣人挣扎呼喊,却被泥浆吞没大半。

莫十三从树顶跃下,匕首抵住其中一人咽喉:“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咬牙不语,怀中却滑落一封未寄出的密信。

顾青梧亲自拆开。

烛光下,字迹清晰——

“事成之后,郑公许我复官。”

她盯着那行字,良久无言。

郑公?御前掌印太监郑元和?

她缓缓合上信纸,投入炉火。

火焰腾起,照亮她眼中一片幽深。

翌日清晨,织心堂地窖门前,顾青梧独自伫立。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完整的玉扣,指尖微微发烫。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在石阶上,一声,又一声。

她没有叫任何人。

但墙内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苏醒。

火舌吞没密信的刹那,顾青梧眼底映出一道猩红裂痕。

那行“郑公许我复官”在热浪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作灰烬飘落。

她没有唤人,也没有惊动织心堂值守的弟子,只是静静立在炉前,任余烬落在鞋尖,像一场无声的雪。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细雨如针,织心堂地窖外已悄然聚齐九人。

三老:黔中藤纹婆婆、岭南染坊掌灯人、河西旧驿传令使;七新:峒溪织女阿婻、衡州布道主事赵五郎、雁回坡技工李十七……皆是近年来从民间崛起的织脉执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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