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2/2）

她一边模拟，一边仔细揣摩语气和表情，既要达到激怒对方、干扰心境的效果，又不能太过火显得像泼妇骂街，最好还要带点“我是为你好”的欠揍感。

练到兴起，她甚至开始自由发挥，把前世职场里阴阳怪气的话术都融了进来：

“师兄，你知道你的攻击像什么吗？就像我们老家村口二狗子写的方案，看着字数不少，一点重点都没有。”

“哎呀，师兄你出汗了？要不要申请个技术暂停？我们公司……啊不是，我们老家那边累了都喝灵虎牌功能饮料，提神醒脑，续航持久，了解一下？”

“师兄，你这持久力……啧，看来平时没少偷懒啊，修炼笔记交了吗？KPI完成了吗？”

她一个人在小院里对着空气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嘲讽又是装可怜，表情丰富，台词羞耻，要是被人看见，绝对会被当成失心疯。

但她练得极其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在她小院斜后方不远处，有一棵枝叶异常茂盛的古树。

此刻，那古树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一层极淡极淡、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水波状微光轻轻荡漾了一下。

微光之后，云珩仙君一袭白衣，悄无声息地斜倚在树干上。他并未刻意隐藏身形，但那层微光却奇异地扭曲了光线，使得下方的人即使抬头，也极难发现他的存在。

他清冷的目光，正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下方小院里那个对着空气手舞足蹈、表情瞬息万变、嘴里不断蹦出各种匪夷所思词汇的灰袍女弟子身上。

他看着她一会儿哭得梨花带雨，一会儿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听着那些“广场舞”、“可持续发展”、“KPI”、“功能饮料”、“方案重点”……等等完全无法理解的言语。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那光芒中有困惑，有探究，有对未知知识体系的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饶有兴致？

他就像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观察一个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却偏偏能稳定存在的奇特现象。

就在这时，下方院里的林晓棠似乎模拟到了高潮部分。

她假设赵铁柱被她的吐槽彻底激怒，失去了理智，开始不管不顾地疯狂攻击。她立刻抱头鼠窜，一边躲（虽然院子里没什么可躲的），一边继续嘴炮输出：

“哎呀哎呀！急了急了！怎么还急眼了呢？打不过就生气啊？玩不起是不是？”

“裁判！裁判呢？这里有人违规使用‘红温’技能！场面快要失控了！”

“救命啊！杀人了！有没有人管管啊！宗门保安队！HR！劳动仲裁委员会！快来啊！”

树上的云珩，听着她情急之下喊出的这一连串更加离谱的词汇，那总是平静无波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那细微的波动快得如同幻觉，瞬间便消失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那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