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猎犬与书生（2/2）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哥饶命啊！”强哥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湿热。

“我问，你答。”阿飞的语气平静到可怕。

他将那张素描画像，怼到了强哥的眼前：“这个人，见过吗？”

强哥定睛一看，立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见过！见过！就是他！一个从香港来的大傻子，花了几十万买了我手里的废纸！”

阿飞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从另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沓厚厚的钞票，在强哥眼前晃了晃。

“说清楚，这些，就是你的。”

在冰冷的匕首和滚烫的钞票双重刺激下，强哥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细节和盘托出。

从李毅那套“香港亲戚”的说辞，到他如何用银行本票当面兑现，再到他那张年轻却异常冷静的脸，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出来。

阿飞静静地听着，脑海中，那个模糊的目标形象，迅速变得清晰、立体，最终定格成一个让他都感到几分心悸的形象一个极其冷静、胆大包天、善于伪装的年轻“过江龙”。

……

银行里，临近下班。

女柜员林晚正在整理着一天的票据，但她的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李毅那双平静的眼睛，和他存入保险箱时那从容不迫的姿态。

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职业直觉，她开始翻阅起近半个月的所有财经报纸，试图找到任何关于“深发展”这只垃圾股的利好消息。

结果，一无所获。

所有的报道，都是唱衰和看空。

这让她心中的困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走到内部查询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下了那个她早已记在心里的、属于“李明”的（假）身份信息。

……

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李毅合上最后一本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当他走到大街上，准备去常吃的那家面馆解决晚饭时，他那如同猎豹般敏锐的直觉，让他瞬间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街角、小巷口、报刊亭旁，多了许多无所事事的壮汉。

他们三三两两，看似在闲聊，但那游移不定的眼神，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他看到其中两个壮汉，拦住了一个和他身形、穿着都颇为相似的学生，粗声粗气地盘问着什么。

那学生被吓得连连摆手，几乎要哭出来。

李毅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一种被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的危险感觉，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立刻打消了去面馆的念头，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帽檐，转身，选择了一条更偏僻、更曲折的小路，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迅速消失在了老城区那迷宫般的巷道里。

……

阿飞站在一处高楼的天台上，俯瞰着这座华灯初上的城市，手中的大哥大传来了手下的汇报。

“飞哥，根据强哥的描述，那小子要么就住在交易大厅附近的招待所，要么就喜欢泡在图书馆这种地方装文化人。”

阿飞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分头行动。”他对着电话那头，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去图书馆看看。这种自作聪明的小子，最喜欢躲在人多的地方。”

画面切换。

两名眼神凶悍、手臂上纹着龙虎的打手，走上深圳图书馆高高的台阶，一把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门内，阅览室安静如常。

李毅刚刚离开的那个座位上，一本翻开的《公司法》，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群迟到的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