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去信(2/2)
教授说,这套技术,我们战地医院那边,比您这儿更需要!”
杨怀潋接过信。
入手就感觉纸张粗糙,边缘参差不齐,明显是从某个笔记本上匆匆撕下的。
信纸上还沾着几点血迹,甚至还有一个模糊的手指印,仿佛自带硝烟和血腥的气味。
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飞扬,许多笔画连在一起,墨迹也深浅不一。
显然是在忙碌和仓促中写的。
或许甚至刚结束一台手术,手上还沾着血,一边口述给旁边的学生记录,一边还要分心指挥处理新送来的伤员。
杨怀潋定了定神,快速阅读起来。
开头的称呼还算字迹工整,后面的内容就完全是“龙飞凤舞”了。
徐院长的回信和他的人一样,直接、务实,没有任何虚言。
关于“酸藤”抗凝的方法,他写道,确实看到过类似的土法,湘西、贵州一带民间偶有使用。
但他立刻写了一个又重又大的“然”字。
“然!其效极不稳定,受植物年份、部位、炮制方法影响极大,用量也难以精确掌控。
且易引入杂质,只得作为万不得已时的参考,必须先做小剂量试验!万不可贸然用于人体输血!切记!”
他又在“切记”上画了个圈强调。
看到这里,杨怀潋叹了口气。
随后,他也列举了几种理论上可能有点效果、但同样风险未知的替代思路。
比如盐水,也有些许微弱抗凝效果。
但效果差,且对红细胞损伤大,万不得已时可以一试,需严格监控。
或者是高度烈酒、柠檬水,也有些微抗凝作用,但字迹在这里更加潦草,似乎写的时候很犹豫。
并且每一种后面都跟着大大的问号和“慎用!”的标注。
接着,徐院长话锋一转,提到了杨怀潋信中另一个困境——储存。
他建议,如果医院或附近有深水井,可以将密封好的血瓶用绳子悬吊,沉入井水中下部。
井水温度通常比地表低且稳定,是天然的“低温储藏室”。
或者可以尝试用一口大陶缸或木桶,将血瓶放入其中,灌入井水,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甚至可以浅埋在背阴的地下。
用湿布覆盖缸口,依靠水分蒸发吸热,虽然无法制冷,但可以减缓外界温度对缸内血液的影响。
不过他也强调,“宁缺毋滥,安全第一。”
在无法保证低温的情况下,保存时间必须进一步缩短,甚至考虑不超过12小时。
信的结尾更是仓促:
“前线伤员骤增,手术一刻不停,潦草之处,望海涵。
黄梅玥留你处学习,此女机灵肯学,望你多加指点。前路维艰,共勉!徐思远匆笔。”
杨怀潋小心地折好这封字迹潦草、却信息量巨大的回信,心中百感交集。
她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黄梅玥,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信,不由得苦中作乐地想:
自己这主治医师,眼看就要干成“培训班的老师”了。
杨怀潋收起信,对黄梅玥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欢迎你。走吧,正好我们马上要进行下一轮的采血和配血,你跟着看,仔细学。
这里面的每一步,都关系到你震旦那边无数伤员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