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阴影里的暗流（1/2）

“将真实身份暴露给身边亲人，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许多不确定的风险……”这个念头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

他想到了梅姨那张慈祥却充满担忧的脸，想到了如果那些疯子——隐藏在机器杀手背后的神秘人、甚至是那个刚刚越狱的金并——知道了他的软肋，会怎样不择手段。

风险？那简直是往火山口里扔炸弹。

但紧接着，是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倒了内心的犹豫。

玛丽·简·沃森。

她那双如同爱尔兰春天森林般的眼眸，她那份毫无保留、炽热如火焰般的真挚感情。

他不能再辜负她了。

他不能重蹈那个来自某个平行宇宙、只存在于悲惨漫画书页中的蜘蛛侠的覆辙。

那个因为失去格温·史黛西而永远被自责和噩梦缠绕的可怜虫，不，他，彼得·帕克，绝不会让玛丽·简成为他英雄之路上的又一个悲剧注脚。

是时候了，是时候揭开面具，哪怕只是为了在她面前，做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砰！砰！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的声音，甚至比他穿着战衣在高楼间荡跃时还要剧烈。

这与他超强的感官无关，纯粹是肾上腺素在作祟。

他侧过头，看着坐在优步车后座另一侧的玛丽·简，她正望着窗外飞逝的都市霓虹，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美。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是的，他必须这么做。

车子最终停在曼哈顿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曾是一个名为“绿荫憩所”的森林公园，如今却难掩荒废的颓势。

优步车尾灯的红光消失在拐角后，四周顿时被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所笼罩，与远处市中心灯火通明的喧嚣相比，这里仿佛是城市遗忘的一个角落。

“彼得，我选择来这个地方观看流星雨，你不会介意吧？”玛丽·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旧。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公园入口处一个生锈的秋千铁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记得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

彼得强迫自己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不会介意，玛丽·简，这个地方很好，空气新鲜，没有光污染，视野也足够开阔，我觉得……很完美。”

他摊了摊手，试图展示出一种他此刻并不完全拥有的从容。

的确，在这里观看英仙座流星雨，远不如在斯塔克大厦顶层或者巴克斯特大厦的天文台那般清晰震撼。

但这里胜在绝对的“二人世界”。

没有旁观者，没有城市的干扰，只有环绕的青山（尽管有些荒芜）、头顶无垠的星空，以及……彼此。

更重要的是，对于他即将进行的“坦白大会”而言，这片被遗忘的宁静之地，简直是最理想的舞台。

“十年前，”玛丽·简踏上一条被杂草侵占的木质栈道，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这个森林公园可是纽约的热门景点，节假日免费开放的时候，到处都是来玩耍的家庭和约会的情侣，我爸爸……他几乎每个周末，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我和妈妈来这里露营。”

她的马丁靴踩在腐朽的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在应和着她的回忆。

彼得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那经过蜘蛛力量强化的感官，能捕捉到她语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看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甜蜜，有温暖，但更多的是一种物是人非的落寞。

“你看那边，”玛丽·简指着栈道下方一片干涸的、布满落叶的洼地，“那里曾经是一个很美的人工湖，夏天我们可以划船。还有那边，那片现在长满荆棘的荒地，以前是一大片柔软的草坪，专门用来给人们搭帐篷的……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彼得没有打断她。

他知道，这片荒废的公园，像一块褪色的画布，勾勒出玛丽·简童年最美好的图景。

他了解过她的家庭：一个典型的美式中产家庭，父亲菲利普·沃森在世时，生活虽不富裕却充满温馨。但在父亲去世后，她就只能与母亲玛德琳·沃森相依为命。

他曾听玛丽·简提起，她的父亲是个极好的人，但母亲却似乎不愿多谈亡夫，这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结，此刻，站在这片充满父亲回忆的土地上，那些被尘封的情感自然汹涌而出。

“每次来到这里，总是容易陷入回忆的漩涡。”玛丽·简忽然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面对彼得，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彼得，说好是来看流星雨的，结果却让你听我念叨了这么多陈年旧事。”

“没事的，玛丽·简，”彼得走上前，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而且，我愿意听你倾诉任何事，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玛丽·简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水光，她迅速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退。“谢谢你，彼得。”她指向栈道尽头一片黑黢黢的树林，“走吧，我们去林子那边。我记得林子靠右边的位置有一颗非常大的岩石，平坦得足以让两个人躺在上面仰望星空。那里绝对是观看流星雨的绝佳位置。”

“听起来像是个完美据点。”彼得点头同意。

他们离开栈道，踏上一条被厚厚落叶覆盖的林间小径，光线骤然变暗，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

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他们脚下枯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响。走在前面的玛丽·简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等到彼得跟上来时，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胳膊。

“彼得，”她的声音在幽暗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俏皮的试探，“树林里光线好暗，我有点害怕。等一下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比如跑出来一只浣熊或者更糟的东西，你可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保护我哦。”

她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感受着西装布料下那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彼得停下脚步，转向她，即使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他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也清晰可见。“没有问题，玛丽·简。”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会确保你的安全，永远都是。”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力量和手臂传来的踏实感，玛丽·简内心的安全感瞬间爆棚。

其实，她来过这里很多次，深知这片树林除了可能有几只胆小的野生动物外，根本没什么真正的危险。她的“害怕”更多是一种撒娇和试探，而她发现，此刻这个因为她一句玩笑话而瞬间进入“守护模式”的彼得，有种格外迷人的可爱。

然而，当他们抵达玛丽·简记忆中的目的地时，期待中的巨大岩石却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洞，周围散落着工程车的轮胎印和新鲜的木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泥土和柴油混合的味道。

“不是吧……”玛丽·简难以置信地走到坑洞边缘，瞪大了眼睛，“上个月我来的时候它还好好地立在这里呢！这么大一块石头……居然也有人要？”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原本计划好的浪漫时刻似乎要落空了。

彼得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木在夜空下形成天然的框架，中间的空地恰好提供了开阔的视野。

他心中那个计划反而更加清晰了。

“没办法了，”玛丽·简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得赶紧另找一个好地方了，希望流星雨还没开始。”

“不用另找，”彼得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甚至有一丝即将解脱的轻松，“这个地方就很好。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刚刚好，视野也足够开阔，现在，我们只差一张……网。”

“网？”玛丽·简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糊涂了，她困惑地看着彼得，周围除了树木和落叶，空空如也，“彼得，你没事吧？是不是树林里的寒气让你不舒服了？”

她关切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彼得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微蹙，“体温正常啊，没有发烧。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彼得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爽朗。“我当然没有发烧，玛丽·简。”

他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玛丽·简，你曾经问过我，也一定无数次好奇过，那个在城市间荡来荡去的家伙，那个蜘蛛侠，面罩

玛丽·简更加困惑了，这话题的跳跃性实在太大了，“是的，我当然想知道。可是彼得……这跟我们看流星雨，以及你说的‘网’，有什么关系？”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气，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就是蜘蛛侠。”

他伸出手，不是去发射蛛丝，而是像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那样，伸向玛丽·简。

“你好，玛丽·简·沃森，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彼得·帕克，同时也是……蜘蛛侠。”

时间仿佛凝固了，玛丽·简怔在原地，绿色的眼眸眨了又眨，像是在处理一段极其复杂的代码。

几秒钟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故作轻松地往后摆了摆手。

“别闹了，彼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能坐的地方吧……”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拉住了她。

她惊愕地回头，只见一道纤细而坚韧的白色蛛丝从彼得的手腕处射出，黏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拉回了他的怀抱。

与此同时，彼得用另一只手扯开了西装的纽扣，掀开了内衬，露出了。

“我的……天啊……”玛丽·简所有的怀疑和玩笑心态在瞬间被击得粉碎。

她仰头看着彼得的脸，那张她熟悉、深爱的脸庞，此刻与记忆中蜘蛛侠面罩下偶尔露出的下巴、以及那双总是充满关切的眼睛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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