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猎蛇（下）与吐真（10月22日凌晨）（1/2）

长沙城东北角，一片被战火波及相对较少、却依旧显得破败的街区深处，有一栋被高墙围起、外表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或者小型工厂的独立建筑。这里，是“暗影”大队在城内的数个秘密安全屋之一，代号“铁砧”。建筑内部经过改造，隔音效果极佳，且有完备的应急通道和防御设施。

地下审讯室内，灯光被调到一种令人不适的惨白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灰尘味，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代号“竹叶青”的沈老板被牢固地绑在一张特制的铁椅上，头上被罩了一个黑布套，手脚都被皮带固定。他已经被从麻醉中唤醒有一阵子了，最初的惊慌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日谍训练中反复灌输的、近乎本能的顽固。

他知道自己落入了谁的手里。第九战区，朱赤的“暗影”。关于这支神秘部队的可怕传闻，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并不陌生。他更清楚，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一旦开口，不仅自己必死无疑，在岳阳的上级、在长沙乃至更广范围内的许多同僚，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但如果不开口……他见识过“暗影”的手段吗？没有，但正因未知，才更加恐惧。

铁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黑布套被猛地扯下，刺目的白光让他眯起眼睛。适应了几秒后，他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人。一个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作战服、面容冷峻如岩石、眼神如同寒潭的青年军官，正是秦风。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面目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几个针管和玻璃药瓶。

“沈老板，或者该叫你‘竹叶青’？” 秦风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股直透心底的寒意，“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猜得到。我是谁，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们时间不多，耐心也有限。把你知道的，关于‘杉机关’在长沙的刺杀计划，所有的细节、人员、联络方式、行动步骤，都说出来。这是你唯一可能活命的机会。”

“竹叶青”喉咙发干，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长官……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是个开药房的普通生意人，什么机关、什么计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秦风走近一步，俯视着他，“‘盘尼西林’的暗号，城东码头废弃仓库，三号箱，还有你身上搜出来的手枪、毒药、微型胶卷……这些都是误会？”

“那……那都是别人陷害！胶卷？什么胶卷？我不知道啊！手枪是我防身的，这世道不太平……”“竹叶青”语速加快，试图辩解，但眼神的闪烁出卖了他。

秦风不再废话，对旁边的白大褂点了点头。白大褂上前，动作熟练地拿起一支针管，从一个棕色的玻璃小瓶中抽取了少许无色液体。那是朱赤通过系统兑换的“吐真剂（温和型）”，效果显着，副作用相对较小，且事后难以检测。

看到针管逼近，“竹叶青”真正感到了恐惧，他拼命挣扎，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合法商人！你们不能滥用私刑！我要见法官！我要……”

话没说完，白大褂已经精准地将针头扎进他颈侧的静脉，缓缓推动活塞。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竹叶青”的挣扎渐渐无力，眼神开始涣散，嘴巴还在无意识地开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秦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代号，隶属机关。”

“……沈……沈鹤年……代号……‘竹叶青’……隶属……大日本帝国陆军参谋本部……情报部……‘杉机关’……华中支那派遣课……” 沈鹤年的声音变得平板、呆滞，仿佛在梦游。

“你在长沙的任务是什么？”

“……长期潜伏……建立交通线……搜集第九战区……特别是司令长官部……军事部署……调动情报……近期……配合‘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具体目标是谁？”

“……第九战区司令长官……朱……赤……”

“行动计划细节，你知道多少？”

“……我……负责……接收和转运‘特攻队’使用的武器……爆炸物……地点……码头仓库……时间……原定三日后……但……密令要求提前准备……”

“特攻队有多少人？如何潜入？指挥官是谁？”

“……人数……不清楚……可能……六到八人……计划……伪装成……从前线溃退的伤兵……或……难民救护队……利用……城防检查的间隙……或……制造小型混乱……混入……指挥官代号……‘黑狼’……真名……不知……”

“你们的上下线联络方式，名单。”

沈鹤年开始断断续续地报出一些名字、地址、联络暗号。有的是药房的常客，有的是街头的摊贩，甚至有一个是某个政府部门的低级文书。秦风身边的记录员飞速地记录着。

“岳阳方面的直接上级是谁？如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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