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渡而击——江雾中的生死绞杀(9月27日,午前)(1/2)
枪声,成了撕裂死亡寂静的第一把尖刀。
当日军第一波试探性渡江部队,以为借助延伸炮击的余威和未散的硝烟晨雾,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南岸时,等待他们的,是从那片看似死寂的“墩堡”和残破战壕中,骤然喷射出的、炽热而精准的死亡之网。
“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
重机枪沉闷的嘶吼,步枪清脆的爆鸣,以及迫击炮弹在江面或北岸浅滩炸开的低沉水响与土浪,瞬间交织成一片。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向宽阔的江面,打在橡皮艇的橡胶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打在江水中激起连绵不断的水线,更打在血肉之躯上,爆开一蓬蓬刺目的血雾。
“钉子”高地前沿,老疤死死盯着瞄准镜里一个正在奋力划动橡皮艇的日军士兵,屏住呼吸,扣动扳机。“砰!”枪身微微一震,镜子里那土黄色的身影猛地向后一仰,栽入浑浊的江水中,橡皮艇顿时失去控制,在原地打转。
“打得好!”旁边一个老兵吼道。
“别废话!下一个!”老疤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跳出,他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江面上,日军的橡皮艇和正在架设的浮桥部件,成了最好的靶子。虽然烟雾和水汽影响了视线,但大致轮廓和移动轨迹依然可辨。
李二娃也开了枪。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第一次对着活人扣下扳机的冲击,让他胃部一阵翻搅。子弹不知飞向了何处。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打没打中,只回忆着训练时的要点:三点一线,屏息,轻扣。第二枪,他似乎看到一条橡皮艇旁溅起了一簇水花,靠近了那个弯腰操作的工兵。“靠近了!再稳一点!”他心中默念,压下那份恶心与恐惧,再次瞄准。
日军的反应也极快。南岸的火力一暴露,北岸原本用于压制炮击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立刻调整射向,暴雨般的子弹和榴弹向着中国军队的火力点覆盖过来。子弹打在加固的胸墙和混凝土工事上,溅起连串的火星和碎屑,发出令人牙酸的“啾啾”声和“砰砰”声。掷弹筒的榴弹则在空中划出短促的弧线,落在战壕前后,炸起团团泥浪。
“低头!”老疤一把将李二娃的脑袋按下去,一发机枪子弹堪堪擦着他们头顶的胸墙边缘飞过,打下一块水泥。
“妈的,鬼子火力真猛!”李二娃心有余悸。
“怕个鸟!咱们工事硬!”老疤啐了一口,趁着日军火力稍歇的间隙,再次抬头射击。“二娃子,别光打江上的!看北岸,那些指手画脚的,还有机枪位置,给老子敲掉他们的眼睛和爪子!”
对岸,日军渡江受挫,但并未停止。更多的橡皮艇被推下水,工兵冒着枪林弹雨,拼命加固和延伸浮桥。日军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也加入了对南岸火力点的精确打击。炮弹开始更有目的地落在那些喷射火舌的机枪堡和战壕段附近。
一处暴露稍多的土木机枪堡被日军步兵炮直接命中,轰然坍塌,里面的士兵生死不明。另一段战壕被掷弹筒覆盖,数名士兵倒在血泊中。
“医护兵!这边!”
“三班机枪哑火了!副射手顶上!”
嘈杂的呼喊、命令、惨叫在枪炮声中此起彼伏。
雷彪在指挥所里,通过电话和望远镜(冒着风险短暂观察)掌握着全局。日军的第一波试探性进攻被成功遏制,江面上漂浮着不少橡皮艇的残骸和尸体。但日军的炮火压制和后续增援也很迅速,压力越来越大。
“营座!二连报告,左侧发现鬼子小股步兵,可能利用烟雾从下游浅滩泅渡过来了!”
“告诉二连长,把他预备的那个排顶上去!用手榴弹和刺刀,把狗日的赶下江!”
“迫击炮弹药消耗很快!”
“省着点用!瞄准了再打!重点是打乱他们的架桥和后续梯队集结!”
战斗陷入残酷的拉锯。日军凭借火力优势,不断试图在南岸撕开口子。中国军队则依靠坚固工事和顽强斗志,寸土必争。江面成了死亡的禁区,北岸浅滩则成了双方火力反复犁扫的地狱。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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