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荒村汇合(1/2)
晨雾像一层湿冷的纱,裹着这个位于两座小山包夹缝里的无名村落。泥土路被夜露浸得软烂,踩上去悄无声息。那农妇引着我,绕过几间歪斜的茅草房顶,走到村尾最不起眼的一处土坯院落后头。她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扇虚掩着的、用树枝胡乱扎成的院门,自己则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便转身匆匆消失在雾气里,自始至终没再多说一句话。
我站在那扇破败的院门前,心跳得像擂鼓。手掌心里的汗,把那块粗糙的木牌浸得有些湿滑。农妇的沉默和那半块与玉璜图案相似的木牌,像两根刺,扎在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上。里面等着我的,真的是韩婶和狗娃吗?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曹经历的余党,或者那神秘的“上面”的力量,会不会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伸进手来?
风穿过破败的院墙缝隙,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什么人在低泣。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柴火灰和泥土腥味的冷空气,咬了咬牙,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院子极小,满地枯叶,角落堆着些烂柴火。正对着的土坯房窗户糊着厚厚的旧麻纸,透不出什么光亮。一切寂静得让人心慌。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反手将院门掩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屏息倾听。
里屋似乎有极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紧张地挪动脚步。接着,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带着颤抖和无限惊惧的声音,压得低低地传出来:“……谁?是……是石头吗?”
是韩婶!真是她!
那一刻,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像潮水般冲垮了我强撑的堤防。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哑着嗓子,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婶子……是我,石头!”
屋里瞬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扇破旧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韩婶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夹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惊魂未定的苍白,但那双总是透着温和坚韧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深不见底的担忧。她身后,狗娃的小脑袋也探了出来,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看到我,嘴巴一瘪,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就要扑过来。
“快进来!快!”韩婶猛地回过神,一把将我拽进屋里,又迅速关紧门,插上门栓,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小土灶里的余烬闪着微弱的红光,映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狗娃紧紧抱住我的腰,把小脸埋在我怀里,瘦小的身子还在不住地发抖。我搂着他,感受着他传来的体温和恐惧,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韩婶则拉着我的胳膊,上下下地打量,手指冰凉,声音带着哽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伤着哪儿没有?”她的目光扫过我沾满泥污的裤腿和疲惫不堪的脸,眼圈也红了。
“没……没伤着。”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婶子,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这一路……”
韩婶抹了把眼角,压低声音,语速很快:“是李书吏安排的。那天后半夜,突然有人来敲门,对上了暗号,说是王主事让俺们立刻跟你汇合,离开临川府。俺们啥也来不及收拾,就被带到一辆黑篷马车里,蒙着眼,颠簸了不知道多久,才送到这村儿。这户人家是可靠的,男人早年受过王主事家的恩惠。”她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石头,府衙里头……到底出了多大的事?俺这一路听着风声,心里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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