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探相府（2/2）

此言一出，阶下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轻响。秦彦之猛地转身，银须戟张：“苏文轩！你敢血口喷人！”

“是否诬告，证据为凭！” 苏文轩上前两步，将锦盒高举过顶。内侍接过呈给龙椅上的皇帝，盒盖开启的瞬间，几卷账本与书信滑落出来，最上面那封火漆封口的信函，狮纹印记在晨光中清晰可辨。

“陛下请看！” 苏文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此乃相府密室所获密信，秦彦之亲笔批示‘仙女村余孽必除’，与五年前兵符火漆完全吻合！账本更记有他挪用盐铁税银三百万两，私赠南疆藩王的明细！”

皇帝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眉峰越拧越紧。秦彦之脸色骤变，踉跄着跪伏于地：“陛下明察！此乃伪造之物，是苏文轩构陷老臣！”

“秦相好大的口气！” 西侧班列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御史中丞周岳掀袍出列，朝服上的獬豸补子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臣周岳，愿证苏学士所言非虚！去年官银亏空案，臣曾三疏弹劾，皆被秦相压下，今有账本为证，臣恳请陛下彻查！”

话音未落，户部尚书李默也随之出列：“臣附议！盐铁司历年账册皆有篡改痕迹，臣早已察觉异常，只因畏惧相权不敢声张，今愿以全家性命担保，账本属实！”

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吏部侍郎、兵部郎中、甚至几位地方道台出身的京官接连越班，青緑色的官袍在阶下连成一片。“臣附议！”“臣有秦相受贿实证！”“仙女村惨案臣早有耳闻，恳请陛下为千百冤魂昭雪！”

声浪如潮，震得殿顶的琉璃瓦微微发颤。秦彦之趴在地上，后背的绯色锦袍早已被冷汗浸透，当年烧穿仙女村木门的火光，此刻竟似烧到了自己的脊梁。他偷眼望向御座，只见皇帝将密信重重拍在龙案上，金銮殿内瞬间死寂。

“秦彦之，” 帝王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知唐代御史弹劾重罪，需着朱衣法冠宣读弹文？今日虽无仗弹之仪，这满朝文武的声讨，便是对你的活祭！”

苏文轩望着阶下成片的官袍，忽然想起昨夜赵景晨递来账本时的嘱托：“宰相树大根深，唯有撬动朝堂公论，方能扳倒这棵朽木。” 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些隐忍的沉默，从来都不是遗忘，只是在等待一个揭穿真相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