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雾里藏着的旧痕迹（1/2）

夜色渐深，老城区的喧嚣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晚风穿过梧桐叶的轻响，温柔地裹着外婆家的小客厅。那盏昏黄的灯泡不再闪烁，暖融融的光线漫过掉漆的家具，落在林小满抱着牛皮笔记本的手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墙角——那里还残留着阿默留下的淡淡凉意，像一层薄霜，迟迟没有散去。

林小满没有开灯，就着灯泡的微光，一页页翻着外婆留下的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指尖划过之处，能摸到纸张纹理里嵌着的细碎灰尘，还有外婆笔尖划过的力道，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叮嘱，从“按时吃饭”到“别害怕黑”，琐碎又温暖，像极了小时候外婆坐在她身边，一遍遍念叨的模样。

“阿默，你看，外婆还记得你。”林小满轻声说着，指尖停在笔记本的某一页，那里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用铅笔勾勒的小小身影，身形清瘦，眉眼模糊，却莫名和她隐约看到的阿默重合。笔尖的线条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藏在纸页的角落，想来是外婆偶尔看到阿默的影子，悄悄画下来的——外婆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阿默的存在，却好像一直都知道，有这样一个温柔的身影，陪着她的小满长大。

话音落下，周身的温度又低了几分，不是深秋的寒凉，而是阿默独有的、温和的凉意。林小满没有抬头，嘴角却悄悄扬起，她知道，阿默还在，就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本笔记本，看着那些藏在岁月里的、关于他们三人的痕迹。

她继续往下翻，越往后，笔记本里的内容越零碎，有外婆记下的日常开销，有偶尔兴起写下的小诗，还有几页，是小时候的她，用歪歪扭扭的拼音和汉字写下的句子：“今天阿默帮我捡了风筝”“阿默的手好凉，但是不伤人”“我要和阿默永远在一起”。那些字迹稚嫩，甚至有错别字，却字字句句，都是她童年最纯粹的心意，也是她和阿默之间，最珍贵的秘密。

翻到最后几页时，一张小小的、泛黄的照片从笔记本里掉了下来，落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小满弯腰捡起，指尖拂去照片上的灰尘，心脏猛地一缩——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她，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眉眼弯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怀里抱着一只布兔子。而在她的身边，空着一个位置，石凳上却有一道浅浅的、半透明的影子，身形和阿默一模一样，像是有人悄悄坐在那里，陪着她拍照，却不愿被镜头捕捉到。

这张照片，她从来没有见过。想来是外婆偷偷拍的，拍下了她的欢喜，也拍下了那个藏在她身边、不被旁人看见的阿默。林小满摩挲着照片上那道浅浅的影子，眼眶又开始发热，她把照片贴在胸口，轻声说：“阿默，原来那时候，你就一直在陪着我，原来外婆也知道，你一直都在。”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飘起了淡淡的雾气，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漫过客厅的地板，渐渐笼罩住墙角的位置。雾气很轻，像清晨的薄雾，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林小满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变得更加清晰，落在她的手上，落在那张照片上，带着几分温柔，还有几分她读不懂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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