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旧宅里的温度（1/2）
林小满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时，铁锈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弄里格外清晰。深秋的风卷着枯叶钻进衣领，她下意识裹紧外套，转头看向身侧——阿夜的身影比往日淡了些，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微光，像快要融进空气里的薄雾。
“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林小满停下脚步，指尖悬在他身侧半寸，终究没敢触碰。这些年她早习惯了阿夜的陪伴，从蹒跚学步时的影子，到青春期的倾听者，再到如今独自面对生活的支撑，他早已是她生命里最隐秘也最坚实的存在。可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偶尔还会突然消失片刻，回来时眼底总带着她读不懂的疲惫。
阿夜弯了弯唇角，试图露出往日温和的笑，可那笑容却比落叶还要轻飘：“老房子的气场有点特别，我需要适应一下。”他的声音依旧清澈，只是尾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座老宅是林小满外婆留下的，也是她和阿夜最初相遇的地方。二十年前，刚满三岁的她跟着父母来收拾遗物，在堆满旧物的阁楼里哭得撕心裂肺，是突然出现的小男孩阿夜递来一颗糖，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说“别哭，我陪你”。那时父母只当她是太孤单产生了幻觉，只有林小满知道，阿夜是真的存在。
穿过积满灰尘的堂屋，林小满径直走向阁楼。楼梯的木板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诉说着经年的往事。阿夜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音，目光却温柔地扫过角落里的旧摇篮、墙上泛黄的年画，那些都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她在这里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阿夜用指尖替她挡住写错的笔画；她偷偷藏在这里吃零食，阿夜帮她把包装袋扔进远处的垃圾桶；她青春期偷偷哭着写日记，阿夜就安静地坐在窗边，陪她看月亮升了又落。
“你还记得吗？”林小满蹲下身，拂去摇篮上的灰尘，“我小时候总在这里睡觉，你就坐在旁边，给我讲你编的故事。”那些故事天马行空，有会飞的鱼，有藏在云朵里的城堡，现在想来，大概都是阿夜凭着想象编造的，可那时的她却信以为真，听得津津有味。
阿夜的身影在摇篮旁停下，指尖轻轻拂过木质的边缘，那里还留着林小满小时候咬下的牙印。“记得，”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你总爱踢被子，我每晚都要替你盖好多次。”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时候你的手小小的，攥着我的衣角不放，好像怕我走掉。”
林小满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湿润。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依赖着阿夜，却没想过，或许阿夜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陪伴。她站起身，环顾着阁楼里的一切，旧课本、布娃娃、外婆织的毛衣，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时光的痕迹，也藏着她和阿夜的秘密。
“为什么突然想来这里？”阿夜忽然问道，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最近总梦到外婆，也梦到小时候的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梦到你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这些天阿夜的异常让她格外不安，她隐约有种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阿夜沉默了片刻，身影又淡了几分，几乎要和阁楼里的光线融为一体。“小满，”他轻声说，“人总会长大，有些陪伴，注定只能到某一个阶段。”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她抓住阿夜的衣袖——指尖穿过了一片虚无。她惊慌地后退一步，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
阿夜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却又带着一丝释然：“我本就是因你而来。当年你外婆担心你孤单，在临终前祈愿，希望有个温柔的灵魂能陪你长大。我徘徊在世间多年，被这份祈愿牵引，来到了你身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能独自面对风雨了，我的使命也该完成了。”
“我不要！”林小满哭着摇头，“我不需要长大，我需要你一直陪着我！”她想起无数个夜晚，阿夜陪她度过的难关；想起她失恋时，阿夜默默递来的纸巾；想起她工作受挫时，阿夜温柔的鼓励。那些时光早已刻进她的骨子里，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阿夜轻轻抬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泪，指尖却在触及她脸颊的前一秒停住。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小满，别哭。我不会真的离开，我会变成风，变成雨，变成你身边的每一缕阳光，继续陪着你。”他的笑容温柔依旧，“你要记得，那些陪你走过黑暗的时光，从来都不是幻觉，它们会变成你心里的力量，支撑你勇敢地走下去。”
阁楼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阿夜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林小满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留在空气中的温度，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她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第222章 风里的回响
林小满在阁楼里坐了很久，直到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在天际，夜幕笼罩了整个老宅。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那是阿夜最喜欢的味道，每年桂花盛开时，他总会悄悄摘下几朵，放在她的书桌前。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积满灰尘的窗户。深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林小满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星星稀疏地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像阿夜温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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