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霁云开(2/2)
话刚落,帐外传来亲卫的急声:“将军!特使!西炎王都的信!”
小夭接过信,指尖刚碰到信纸,就觉出不对——玱玹的字向来刚劲,这次却写得软,开头先问“北境雪大否”,再提“听闻忆王子受难,甚忧”,到最后才绕到正题:“待将军伤愈,可来王都一叙,解孤心中之惑。”
“是鸿门宴。”小夭把信递过去,声音发紧,“他是怕你在北境站稳了,想把你调去王都盯着。”
相柳捏着信纸,指腹蹭过“解孤心中之惑”那几个字,眉尖几不可察地挑了下。他忽然笑了,是极淡的笑,冰蓝色的眼里没半点暖意:“告诉他,我伤没好,北境还得守。等巫祝余孽清了,自然会去王都。”
“你真要去?”小夭抓住他的手,“万一他……”
“他不敢。”相柳打断她,指尖按在她手背上,“北境刚定,巫祝的根还没拔干净,他需要我这把刀。这次信里的‘惑’,不过是试探。”他顿了顿,看向帐外的雪坡,“而且,有些事,躲着不如撞上去——我也想问问他,西炎宫里的‘消息’,到底是谁递的。”
皓翎忆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相柳,和传闻里那个“孤冷狠厉”的将军不一样了。他看小夭的眼神,没了从前的避忌,连说狠话时,手都还攥着小夭的,像怕她慌。
几日后,相柳能拄着剑下床了。小夭扶着他,慢慢走到军营外的雪坡上。风卷着雪粒,打在两人的斗篷上,却没那么冷——相柳总把她往自己身侧带,用斗篷的下摆替她挡着风。
远处的雪山泛着淡金的光,是夕阳落上去了。草原上的雪开始化,露出点青绿色的草尖,像刚睡醒的芽。小夭忽然停下,望着远处的炊烟:“等这里的事了了,咱们找个没雪的地方,种点雪魄花好不好?”
相柳侧头看她,她的发被风吹乱了,贴在脸颊上,眼里亮着光,像小时候在清水镇,跟他说“要学箭”时那样。他抬手,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尖:“你想种在哪,就种在哪。”
没说更多的话,却比什么都重。小夭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缠在一起,落在雪地上,像再也拆不开的结。
风还在吹,可雪已经停了。远处的星辰慢慢亮起来,撒在雪坡上,像碎了的灯。小夭知道,往后的路或许还有风有雪,但她不用再一个人等了——相柳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