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光池之守与遗民之忆（1/2）

“到光池这边来！快！”

藤老沙哑急促的呼喊如同生锈的齿轮突然转动，打破了洞厅内短暂的死寂。林清砚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薛静，招呼呦呦，三人疾步冲向洞厅中央那散发着浑浊乳白光晕的小池。

就在他们踏入光池边缘三尺范围内时，池水表面猛地荡漾起一圈明显的涟漪，那浑浊的乳白光芒骤然明亮了几分，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将三人一兽连同藤老所在的区域笼罩在内。

几乎在光膜成型的同一瞬间，通道口处，黑影如潮水般涌出！

打头的正是那些形态扭曲、不断拟态变幻的“影孽”，它们如同饥饿的黑色潮汐，瞬间铺满了洞口附近的石板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但更令人心悸的，是紧随其后踏出的**三个异常高大的身影**。

它们依稀保持着人形，但躯体严重畸变：有的半边身躯膨胀如瘤，覆盖着暗红色的角质甲壳；有的肢体异化成节肢或触须；有的头颅变形，五官错位，只余下中央一只硕大、布满血丝、闪烁着混乱与暴戾光芒的独眼。它们身上还挂着破烂不堪、几乎与皮肉长在一起的回廊制式衣物碎片，手中握着锈蚀扭曲、却依旧散发着不祥能量的残破武器。

流放者头领！而且，是三个！

它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光膜内的几人。那目光中，没有藤老那种残存的清明，只有纯粹的吞噬欲望、扭曲的痛苦，以及……一丝被更高意志驱使的**冰冷服从**。

“又是……新鲜的血肉……和光……”中央那个头颅异化成昆虫口器、却长着独眼的高大头领，发出模糊不清、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嘶吼，“藤……老鬼……你躲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还把祭品……带到了圣池边？”

“祭品？”林清砚心中一凛。

藤老挡在众人身前，佝偻的身躯此刻却挺直了几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三个头领，尤其是它们眉心隐约浮现的一个极其黯淡、却与周围阴影气息同源的**扭曲符文**。

“你们……果然已经被‘它’烙下了印记！”藤老的声音充满了痛心与愤怒，“巴图、墨岩、赤爪……看看你们的样子！还记得‘开拓者’的誓言吗？还记得‘望渊’站的职责吗？”

“职责？誓言？”左侧那个半边身躯覆盖甲壳、手臂异化成巨大骨刃的头领（似乎是墨岩）发出嗬嗬怪笑，骨刃敲击着地面，溅起火星，“那东西……能让我们活下去吗？能抵挡‘母亲’的低语吗？藤老……你也感受到了吧？那深处的呼唤……那无边无际的温暖与力量……服从‘母亲’……才是唯一的解脱……和进化！”

“母亲？”薛静低声惊呼，“是指……那个‘原生意识’？”

“那不是‘母亲’！那是‘门之伤痕’滋生的**癌变意识**！”藤老厉声喝道，声音在洞厅中回荡，“它汲取‘门’的痛楚与规则碎片，混同最初规则风暴残留的疯狂，扭曲而成！它只会吞噬、同化、将一切拉入永恒的混乱与痛苦！你们所谓的‘进化’，不过是沦为它蔓延的爪牙！”

“呵……老顽固……”右侧那个肢体多为触须、行动无声的头领（赤爪）发出滑腻的声音，数条触须如蛇般扬起，尖端指向光膜，“这座‘微光池’，不过是当年‘望渊’站净化阵列崩解后，最后一点‘调和’核心的苟延残喘。它护了你几百年，能量早已枯竭。今天，连同你，和这几个意外闯入的‘点心’，一起献给‘母亲’……想必，‘母亲’会非常愉悦……或许，会赐予我们更完整的身躯……”

三个头领缓缓向前逼近，它们身后的“影孽”潮水也随着涌动，阴影气息如同实质的墙壁，压迫而来。光膜在这浓郁的阴影侵蚀下，光芒开始明显摇曳、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藤老脸色更加灰败，但他没有后退，反而从怀中颤巍巍地摸出一枚小巧的、布满裂纹的乳白色晶石，按在光池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

晶石光芒微闪，光池的乳白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最后一股活力，光膜稳定了些许。

“年轻人，”藤老头也不回，语速极快地对林清砚说，“这‘微光池’撑不了多久。它们怕的，不是这点光，而是光中残存的、与‘源初刻痕’同源的‘界定’与‘净化’特性。你的身上，有类似的气息，虽然微弱……还有这灵枢兽……你们，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对吗？”

林清砚迅速意识到，藤老指的可能是他接触过苏晓月的“变数”印记（与“源初刻痕”共鸣），以及呦呦本身的回廊属性。他立刻点头：“前辈慧眼。我们为对抗当今世界蔓延的、与‘影孽’同源的‘倒影’侵蚀而来。我们需要知道，如何对抗这种力量，以及……关于‘原生意识’的一切！”

“当今世界……也出现了吗……”藤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沉的悲哀，“果然，‘伤痕’的活性……一直在增强……至于对抗……”

他看向步步紧逼的敌人，又看了看手中那枚裂纹蔓延的晶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真正的对抗，不在于消灭这些被侵蚀的躯壳和衍生物。”藤老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于理解‘伤痕’的本质，在于找到‘原生意识’的根源与弱点，在于……重新‘定义’或‘缝合’那道‘门’的创伤！”

“老家伙……死到临头……还妄言！”中央的头领巴图怒吼，昆虫口器张开，喷出一股腥臭的、夹杂着阴影颗粒的腐蚀液柱，狠狠撞在光膜上！

光膜剧烈波动，光芒骤暗！藤老手中的晶石“咔嚓”一声，裂痕扩大！

“没时间细说了！”藤老猛地转身，将另一只手中一直紧握的几株荧光蘑菇塞给薛静，“‘静魂菇’，能暂时稳定心神，抵抗低语侵蚀！吃下去！”

他又快速从光池底部捞起一块巴掌大小、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板残片，塞进林清砚手中：“这是‘望渊’站日志核心残片，里面有关于‘伤痕’初期观测数据、‘影孽’特性分析，以及……我们当年探测到的、关于‘原生意识’波动频率和可能‘共鸣弱点’的推测！拿着！”

“前辈，您……”林清琴接过残片，触手温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微缩符文。

“我来拖住它们！”藤老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神采，那是一种殉道般的决绝，“‘微光池’核心与我性命相连，我可以引爆最后一点‘调和’核心，制造一场剧烈的净化闪光，虽然杀不死它们，但足以暂时重创这些‘影孽’和它们身上的烙印，给你们争取逃脱的时间！”

“引爆核心？那您……”薛静急道。

“我早已是苟延残喘，靠着这点‘调和’之力与‘静魂菇’吊着性命，抵抗低语。”藤老惨然一笑，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能在彻底湮灭前，为后来者点燃一次灯火，将残留的信息传递出去，值了！”

他看向林清砚，目光灼灼：“年轻人，我看得出，你身上背负着希望。离开这里！沿着洞厅后方那条隐藏的水道走，它通往岛屿更深处的‘伤痕边缘’……那里或许有离开这个放逐空间的脆弱缝隙，也或许……能让你更直接地‘感受’到那个‘癌变意识’！记住，不要被它的低语蛊惑，用你的‘心’和‘理’去观察，去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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