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冥宫废墟，石像考验（2/2）

柳依依也娇叱一声，长剑出鞘，青蒙蒙的剑罡暴涨，却不是攻向石像，而是迅速蔓延开来，化作无数坚韧的青色藤蔓虚影，层层叠叠缠绕在夜枭的寂灭之盾后方，形成第二道防线！她的脸色苍白，显然同时维持如此大范围的防御剑诀极为吃力。

秦渊没有退。他也退不了。身后是绝路，两侧是险地。他站在两人之间，漆黑的眸子死死锁定那两尊缓缓逼近的石像。皮肤下的暗金纹路开始发烫，体内那灰黑色的冥煞灵力疯狂运转。但他没有贸然攻击，他在“感受”。

石像的杀意锁定着他，但似乎……并非完全针对“生灵”？那杀意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检测”？“审视”？尤其是当他的冥煞灵力运转，身上那股与这片天地同源的气息散发出来时，石像的动作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迟疑？

是了！这些石像，是冥帝陨落之地的“守卫”！它们的职责是毁灭一切闯入的“生灵”或者说“异类”。而自己，此刻半人半“冥”，身怀冥煞之躯，甚至有一丝轮回印碎片的气息和冥帝假面的共鸣……自己，还算纯粹的“闯入者”吗？

电光石火间，一个疯狂的念头掠过秦渊冰封的脑海。他勐地抬起那只异化最严重的右手，不再压制，反而全力催动体内那新生的、带着寂灭与轮回意蕴的冥煞灵力！同时，他集中全部心神，沟通指尖那枚黑色戒指，试图引动其内那一丝与冥帝同源的气息！

“嗡！”

戒指微微一震，一股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冰冷死寂的波动散发开来。秦渊右臂上的暗金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皮肤下仿佛有熔金在流动！一股与石像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上位”的冥煞威压，混合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源自轮回印碎片的苍凉道韵，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他向前踏出一步，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展示”！展示自己身上的“冥”之气息！展示那一丝“帝”之遗泽！

“吾……持帝器碎片……循迹而来……尔等……安敢阻我？！”他嘶吼出声，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混合了金属摩擦和灵魂颤音的诡异腔调，生硬地吐出几个从轮回印碎片信息流中捕捉到的、似是而非的上古音节！他在赌！赌这些石像残存的识别机制，赌自己身上这“四不像”的气息，能被识别为“半个自己人”，或者至少……让它们产生困惑！

“轰！”

两尊石像的动作，勐地僵住了！那暗红色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内部的某种机制陷入了混乱。它们“看”着秦渊，那冰冷的杀意依旧存在，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坚决，而是充满了“疑惑”和“判断”。石像内部传来“卡卡”的、仿佛齿轮生锈转动的声响。它们那巨大的、由黑石凋刻而成的“眼睛”部位，红光闪烁不定，在秦渊、夜枭、柳依依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夜枭和柳依依也愣住了，她们能感觉到石像的杀意出现了波动，虽然依旧恐怖，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排山倒海、不死不休。两人维持着防御姿态，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看着秦渊和那两尊恐怖的石像对峙。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秦渊维持着灵力外放和气息模拟，额角渗出冰冷的汗珠，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汗的话。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走钢丝的疯子，、模拟上位气息的状态对他负担极重。而石像的“判断”似乎陷入了僵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能拖下去！秦渊心念急转。硬闯？以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面对两尊接近金丹圆满、且与地利结合的石头傀儡，胜算渺茫。退？后路已绝。必须打破僵局！

他勐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他不再仅仅模拟气息，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全力催动那枚暗金色的金丹，同时引动指尖戒指的共鸣，将那丝微弱的、源自轮回印碎片的苍凉道韵，混合着自己新炼化的冥煞灵力，化作一道凝练的、灰黑色中夹杂着暗金丝线的光束，并非攻向石像，而是射向了……两尊石像中间，那条通道地面的中心！

他要“激活”或者“沟通”这条通道本身！如果这石像是守卫，这通道是路径，那么路径本身，或许也有某种识别机制！

灰黑色光束没入通道地面的瞬间！

“嗡！！！”

整条通道，勐地亮了起来！不是石像那种暗红的光芒，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吸进去的幽暗之光！地面上那些破碎石板的缝隙中，那些暗红色如同血管的苔藓疯狂生长、蔓延，瞬间连接成一片复杂而古老的巨大符文阵列！符文闪烁着幽光，一股庞大、古老、充满了审判与检测意味的意志，从地底轰然升起，笼罩了通道中的三人！

“检测……通行权限……”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直接在秦渊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夜枭和柳依依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显然这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检测对她们冲击极大。秦渊也不好受，灵魂剧震，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冥煞气息和那丝轮回道韵，却在这检测之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检测之光首先扫过夜枭和柳依依。光芒在她们身上停留，发出尖锐的、仿佛警报般的嗡鸣！“生灵！未授权！高阶能量反应！判定：入侵者！抹杀！”

两尊石像眼中的红光骤然变得炽烈，杀意再次暴涨，石剑和石戟缓缓举起，恐怖的威压锁定二人！

“不！”柳依依绝望地尖叫。夜枭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绝，寂灭之气疯狂涌动，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检测之光扫到了秦渊。

“嗡……”尖锐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光芒在秦渊身上来回扫视，似乎遇到了巨大的困惑。秦渊身上那精纯的冥煞之气、暗金纹路、轮回印碎片的微弱道韵、以及黑色戒指的同源波动……这些气息混杂在一起，让这古老的检测机制产生了混乱。

“目标……能量属性：高度吻合冥煞本源……判定：85%……”

“目标……携带印记：微弱帝气反应……判定：73%……”

“目标……生命形态：异常……混杂生灵特征……判定：冲突……”

“综合判定：权限不足……非纯正冥土传承……非纯正帝血后裔……存在严重污染（生灵特征）……建议：进行‘冥心问魄’考验……验证本心……”

那宏大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矛盾和迟疑。最终，光芒锁定秦渊。

“检测目标：混合个体。启动‘冥心问魄’……验证汝之本心，是否契合冥土道统……是否心怀叵测……”

话音落下，通道地面那巨大的幽暗符文阵列光芒大盛，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秦渊瞬间笼罩！夜枭和柳依依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到了通道边缘，无法靠近。

“秦渊！”柳依依撕心裂肺地呼喊。

秦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景象瞬间变幻！不再是荒凉的废墟通道，而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迷雾之中！上下左右，皆是虚无，唯有前方，迷雾缓缓散开，露出一条蜿蜒的、由苍白骨骸铺就的小路，通往迷雾深处。

“冥心问魄……”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踏骨路，见本心。前行，可得认可，通行无阻。后退，或心怀异志，则魂飞魄散，永堕冥渊。”

考验？秦渊看着脚下那嶙峋的、不知是何种族留下的苍白骨骸，骨缝间似乎还有暗红色的、未干的血迹在缓缓渗出。一股直达灵魂深处的寒意笼罩了他。这不是幻术，他能感觉到，一旦踏上这条骨路，将直接拷问他的灵魂本质，他的记忆，他的执念，他的一切！任何隐瞒、任何动摇，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能通过吗？他这一路走来，杀戮、掠夺、苟延残喘，双手沾满血腥，内心充满不甘与怨恨，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甚至身体和灵魂都在向“非人”异化……这样的“本心”，能契合那所谓的“冥土道统”吗？冥帝的道，又是什么？绝对的死亡？永恒的寂灭？掌控轮回的权柄？

秦渊站在骨路起点，沉默了片刻。身后，是柳依依和夜枭隐约的呼喊，是绝境，是不到十三时辰的寿元倒计时。前方，是未知的考验，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彻底的毁灭。

他缓缓抬起脚，灰白色的靴子悬在苍白骨骸的上方。皮肤下的暗金纹路微微闪烁，指尖的戒指传来冰凉的触感。

没有退路。

他一步踏出，稳稳地踩在了那冰冷刺骨、仿佛能吸走所有热量的苍白骨骸之上。

“来吧。”他嘶哑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决绝，“让我看看……我这颗早已污秽不堪的心……还剩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