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裂隙彼端，幽冥之墟（2/2）

“戍卫？”秦渊开口，声音嘶哑冰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用的不是这个时代的语言，而是刚才从信息流中捕捉到的、几个破碎的上古音节，生硬而古怪，“吾持……帝器碎片……通行……冥土……汝，敢拦？”

话音未落，他右手勐地发力！暗金纹路光芒大盛，一股冰冷、死寂、却更加精纯古老的冥煞之气，顺着他手臂狂涌而出，狠狠冲击在青铜短戟之上！

“嗡！”

青铜短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戟身上附着的惨绿杀气竟被这股冥煞之气逼得节节败退！与此同时，秦渊左手食指上那枚黑色戒指，幽光一闪！

“咔嚓！”

一声脆响！那柄看似坚不可摧的青铜短戟，戟刃与戟杆连接处，竟被秦渊硬生生……掰出一道裂痕！虽然并未折断，但灵光瞬间暗淡了大半！

“吼！！”

无头青铜甲士发出一声充满痛苦与愤怒的、非人的嘶吼，胸口的惨绿火焰疯狂摇曳！它仿佛遭受了重创，勐地松开戟杆，踉跄后退，左手残破的圆盾护在身前，那对“火焰眼睛”死死“盯”着秦渊，尤其是他手上那枚幽光闪烁的戒指，充满了惊疑、畏惧，以及……一丝更深沉的迷茫？

它不再进攻，只是僵在原地，惨绿的火焰明灭不定，仿佛在“打量”着秦渊，在“思考”，在“辨认”。

秦渊缓缓松开手，那柄出现裂痕的青铜短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手掌与戟刃接触的地方，皮肤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渗出些许暗金色的、粘稠如汞的液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他看向那戒备的无头甲士，又看了看自己异化的手掌，再感应了一下指尖戒指传来的、那种面对“下级同类”般的微弱压制感，心中了然。

这青铜甲士，并非生灵，也非冢灵那种混乱执念的聚合体。它更像是某种古老的、残留着部分战斗本能的“冥土造物”或者“帝陨之地护卫”。它的力量源于此地精纯的冥煞死气和古老的战场杀意，对生灵的灵力攻击有极强抗性。但秦渊此刻，身具初步的冥煞之躯，运转冥煞灵力，更手持与冥帝相关的“帝器碎片”，在气息上，某种程度上“欺骗”或者“压制”了这尊青铜甲士的识别机制。方才他模仿上古音节，提及“帝器碎片”、“通行冥土”，更是触发了这甲士残存意识中的某些规则。

赌对了。

秦渊心中漠然。情感隔膜让他体会不到庆幸，只有冰冷的计算得到验证的“正确”。

他上前一步，无视甲士的戒备，漆黑的眸子直视那对惨绿火焰，再次生硬地吐出几个音节：“让开。或者……死。”

最后一个音节，他刻意引动了指尖戒指的一丝气息，混合着体内新生的冥煞灵力，散发出一种虽不强大、却本质极高的、冰冷的威严。

青铜甲士胸口的火焰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缓缓暗淡下去。它那僵硬的身躯，竟真的向侧面挪动了一步，让开了通往那漆黑墙壁节点的道路。它手中残破的圆盾低垂，那对“火焰眼睛”也低垂下去，不再“看”向秦渊，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死物。

但它并未退去，只是如同最忠诚的雕塑，默默守卫在道路一侧，那裂开的青铜短戟，依旧握在手中。

夜枭和柳依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恐怖的无头甲士，竟然……被秦渊几句话，加上那诡异的状态和戒指，给“吓退”了？或者说……“命令”开了？

秦渊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柄裂开的青铜短戟。入手沉重冰寒，戟身传来阵阵不甘的震颤和微弱的杀意，但在戒指幽光笼罩下，迅速平息下去。这短戟材质特殊，蕴含精纯的战场杀伐死气，虽已残破，但对他而言，或许有点用处。

他将短戟随手递给身后的柳依依：“拿着。防身。”声音依旧平板。

柳依依下意识接过，触手冰寒沉重，让她打了个冷颤。她看着秦渊那漠然转身、走向漆黑墙壁节点的背影，再看看手中这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青铜短戟，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秦渊，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令人恐惧。但正是这份陌生和恐惧带来的力量，似乎又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夜枭深深看了秦渊的背影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尊沉默让路的无头甲士，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疑虑和戒备。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跟上，寂灭之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秦渊在那处空间波动最强烈的纹路交汇点前站定。他抬起异化的右手，缓缓按了上去。这一次，没有剧烈的能量冲击，只有一种冰凉的、如同触摸水银的触感。墙壁上的暗金纹路以他手掌为中心，缓缓流转，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纹路光芒微微一亮，又迅速暗淡下去。与此同时，秦渊清晰地感觉到，面前这一小片区域的空间，变得极其“薄弱”，仿佛一层随时会破裂的薄膜。

“就是这里。”秦渊收回手，看向夜枭和柳依依，以及战战兢兢跟上来的凌素雪，“我……先试试。若无事，你们再跟来。若……有变，自行决断。”

说完，他不等回应，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冥煞之气的空气，体内那微薄的冥煞灵力全力运转，护住周身，同时再次引动指尖戒指的一丝气息覆盖体表。然后，他一步迈出，径直朝着那“薄膜”撞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耀眼的光芒。秦渊的身影在接触到墙壁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柳依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青铜短戟。夜枭也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秦渊消失的地方。

大约过了三息。

那处墙壁微微荡漾了一下，秦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又从墙壁中“挤”了出来。他脸色似乎更白了一些，气息也有些紊乱，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衣衫，出现了几道细小的、仿佛被利刃划开的口子，边缘整齐，泛着空间的波动。

“可以过。”秦渊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对面……空间不稳定。有乱流。跟紧，用灵力护体。抓紧时间。”

他没有描述对面具体是什么景象，但夜枭和柳依依都看到了他衣衫上的痕迹，心中一凛。空间乱流，哪怕只是细微的一丝，也足以将金丹修士撕成碎片。

“走。”夜枭不再犹豫，一把抓住还在发抖的凌素雪，寂灭之气笼罩两人，紧跟着秦渊，一步踏入那荡漾的波纹之中。

柳依依最后看了一眼那尊沉默的无头甲士，又看了看手中冰凉的青铜短戟，一咬牙，也鼓起全部灵力护住周身，冲进了墙壁。

短暂的、仿佛穿过一层粘稠水膜的滞涩感后，是强烈的失重和晕眩。眼前光影疯狂扭曲，耳边是尖锐的、仿佛玻璃刮擦的噪音，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揉捏。柳依依死死咬着牙，将青木灵力催发到极致，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青色光罩。她能感觉到，有锐利无比、无形无质的力量不断切割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光罩剧烈波动，迅速变薄。

就在她感觉灵力即将耗尽、光罩即将破碎的刹那！

“噗！”

脚下一实，失重感消失。眼前的光影也稳定下来。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连忙用青铜短戟撑住地面，大口喘息。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景象。

这里不再是那个暗红色的、压抑的洞窟。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仿佛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荒原。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变的、令人窒息的灰暗。大地是龟裂的、漆黑的泥土，寸草不生，只有零星散落着的、奇形怪状的、仿佛被风化了亿万年的惨白色巨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比之前洞窟中精纯十倍不止的冥煞死气，冰冷刺骨，吸入肺中，带着刀割般的痛楚。更远处，影影绰绰，似乎有连绵的、倒塌的宫殿轮廓，如同巨兽的尸骸，沉寂在无边的灰暗之中。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没有。

这里，仿佛是一切生命的终点，万物归宿的坟场。

“这里是……”柳依依的声音干涩沙哑，被眼前这片死寂的天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夜枭也面色凝重地打量着四周，寂灭之气在这里似乎如鱼得水，运转都顺畅了一丝，但这绝非好事，只说明此地的“死”之法则，浓郁到了极点。

秦渊站在最前方，背对着他们。他身上的暗金纹路，在此地浓郁的冥煞之气刺激下，正微微发光，自行吸收着周围的死气。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残缺的、非金非玉的黑色碎片，边缘不规则，表面有着极其复杂、却已磨损大半的纹路。碎片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至高无上的威严，以及……一种无尽的悲伤与寂灭之意。这碎片，是他刚才穿越节点时，在空间乱流中偶然抓住的。

他低头，看着掌心这枚小小的黑色碎片。指尖的黑色戒指，正传来一种近乎“哀恸”与“渴望”交织的剧烈波动。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检测到至高法则造物碎片……‘轮回印’（极度残缺）……】

【碎片状态：彻底沉寂，本源流失99.99%……】

【能量层级：无法估量（残余）……】

【来源分析：与‘冥帝’陨落直接相关……疑似其本源至宝‘轮回’破碎后残留……】

【警告：此碎片蕴含‘轮回’法则终极奥秘（已失落）及冥帝陨落时的不甘怨念（极度危险）……强行接触或炼化，有极高概率引发不可预测后果（包括但不限于：神魂被怨念侵蚀、被拉入破碎轮回、触发未知因果）……】

【建议：立即封存，远离。】

【强制任务‘探查冥帝陨落之地真相’探索度提升至：7%。】

【新线索获取：‘轮回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