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边境危城(1/2)
第276章:边境危城
断魂崖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沈墨轩勒马立于崖边,身后空无一人——他依约孤身前来。秦昭雪、海石、巴图带着慕容惊鸿和那半本账册,此刻应已沿着另一条小路,朝西北方向的定边城而去。那是镇国公杨骁最后交代的汇合点:“若失散,定边城‘老茶铺’见。”
可眼前这断魂崖,却像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门户。
崖深百丈,云雾缭绕,只能听见下方传来湍急水声。昨日接到的羊皮纸邀约,落款处那个沈家祖传印章的拓印,此刻在他怀中发烫——除了他和已故的母亲,这世上不该有第三人知道沈家印章的秘纹!
“你来了。”
声音从崖顶一棵枯树后传来。
沈墨轩握紧腰间短匕,转头看去。一个白衣人缓缓走出,青铜面具遮住全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过于平静的眼睛,平静得不像活人。
“你是谁?”沈墨轩冷声问,“怎会有沈家印章的秘纹?”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远远抛来。
沈墨轩接住,那是一枚铜制印章,半个巴掌大小,印钮雕成玄鸟展翅的形状。翻过来,印面刻着的,正是沈家独有的九宫回文印!
这印章他认得——七岁那年,父亲曾拿给他看过,说这是沈家世代相传的信物,非家主不得持。父亲去世后,印章随葬入棺,理应长埋地下!
“你盗了我父亲的墓?”沈墨轩眼中杀气迸现。
“沈文渊的墓是空的。”白衣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二十年前下葬的,只是一具衣冠冢。他的尸身,早已被人调包。”
轰!
这话如惊雷炸响!
沈墨轩握印章的手在颤抖:“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父亲入殓……”
“你那时七岁,能看清什么?”白衣人缓步走近,在距离三丈处停下,“棺木钉死前,最后检查的人是谁?”
沈墨轩脑中一片混乱,努力回忆。七岁时的记忆已模糊,但有个画面突然清晰——父亲下葬前夜,母亲哭晕过去,是管家福伯带着几个家仆做的最后检查。福伯说,按规矩,亲人不宜看逝者最后一面,怕伤心过度……
“沈家的老管家,姓曹。”白衣人淡淡道,“他是曹国勇安插在你父亲身边二十年的暗桩。你父亲暴‘毙’那夜,就是他下的毒。之后调包尸身、伪造墓穴,都是他的手笔。”
曹国勇!又是曹国勇!
沈墨轩浑身冰凉,几乎握不住缰绳。
“你父亲真正的尸身,”白衣人继续说,“被曹国勇秘密保存了。他要的,是你父亲临死前可能藏在身上的东西——玄鸟金库的总库钥匙,或者,那本账册的完整版。”
“你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沈墨轩死死盯着对方。
白衣人沉默片刻,忽然摘下了青铜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五十岁左右的脸,面白无须,眉眼清秀,但左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是异色的——一黑一蓝。
“我叫白无垢。”他说,“二十年前,北院玄鸟卫,第七队队正。”
北院!玄鸟卫!
沈墨轩猛地想起药王谷主救治的那个重伤者,那人身上就有玄鸟卫腰牌!
“你还活着……”沈墨轩声音发颤。
“当年三百玄鸟卫,活下来的不超过十人。”白无垢重新戴上面具,“我是其中之一,因为我奉命在外执行任务,逃过了清洗。但我的家人——妻子、老母、三岁的女儿,全死在曹国勇手里。”
他走到崖边,望着下方云雾:“这些年,我像鬼一样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揭开真相、为太子殿下、为玄鸟卫、为我家人报仇的机会。”
“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
“因为时机到了。”白无垢转过身,“曹国勇以为掌控了一切,但他漏算了两点:第一,你父亲沈文渊临死前,将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最意想不到的人;第二,玄鸟七库的七星连心锁,缺了任何一把钥匙都无法开启,而其中一把钥匙——”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云纹扣。
第三枚!
沈墨轩呼吸一滞。
“这一枚,本该属于慕容朔。”白无垢将玉扣抛给沈墨轩,“但他自知难逃一死,死前托人转交给我。他说,若将来有沈家后人持另外两枚玉扣出现,便将此物交出,并告诉那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玄鸟未死,待风而起;七星聚首,可破天机。”
沈墨轩接过第三枚玉扣。三枚玉扣在掌心,竟隐隐有温热之感,仿佛彼此呼应。
“七星聚首……”他喃喃道,“七枚玉扣集齐,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白无垢摇头,“但曹国勇怕这个。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搜寻流落在外的玉扣。目前已确认的:你手中三枚,曹国勇手中至少两枚——一枚来自太子陵寝,一枚是当年从某个玄鸟卫遗孤身上搜出的。”
“还有两枚呢?”
“一枚在镇国公杨骁手中——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那是钥匙。最后一枚……”白无垢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在定边城。”
定边城!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沈墨轩心头一震:“在谁手中?”
“去了你就知道。”白无垢重新上马,“我只能告诉你,定边城如今是龙潭虎穴。曹国勇的人已经渗透进去,李崇山——定边守将,是曹国勇二十年前安插的棋子。你们去汇合,是自投罗网。”
他调转马头:“言尽于此。若你能活着集齐七枚玉扣,揭开真相,到那时——”
白衣策马,身影没入林中,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来:
“到那时,我自会现身,助你一臂之力。”
断魂崖上,只剩沈墨轩一人。
他握着三枚玉扣和那枚沈家印章,伫立良久,直到日头偏西,才策马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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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黄昏。
定边城高大的灰色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这座西北第一重镇,扼守边关要道,城墙高达五丈,垛口密布,城外挖有三丈宽的护城河,吊桥高悬。
但此刻,城门前的气氛诡异。
本该敞开的城门紧闭,吊桥收起。城墙上站满了弓箭手,箭镞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城门前聚集了数十辆商队车马、数百流民,都在焦急等待。
“军爷,开开门吧!天快黑了!”
“我们从江南来,走了三个月,就为进定边城做买卖……”
“孩子病了,需要找大夫……”
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沈墨轩一行混在人群中。秦昭雪扮作农妇,慕容惊鸿裹着厚毯子倚在板车上——服了解药后,他性命无虞,但依旧虚弱。海石、巴图和四名护卫分散在四周,警惕地观察。
“不对劲。”秦昭雪低声道,“定边城是边贸大城,往常日落才关城门,现在刚过申时就关了,而且城上守军数量……太多了。”
沈墨轩抬头望去。城墙上的士兵至少有两百人,全部弓满弦、刀出鞘,如临大敌。更奇怪的是,这些士兵的衣甲——虽是边军制式,但细节处有细微差别,臂甲上多了一道黑箍。
“那是李崇山亲卫营的标志。”慕容惊鸿在板车上虚弱开口,“李崇山是定边守将,但他亲卫营通常只驻守将军府和粮库,不该来守城门……”
正说着,城墙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探出身,高喊:
“奉李将军令!近日有辽国细作潜入我境,为防奸细混入,即日起定边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城!违令者,以细作论处,格杀勿论!”
人群哗然。
“军爷,我们不是细作啊!”
“让我们进去吧!”
“再不开门,辽国游骑来了,我们都得死在外面!”
骚动开始蔓延。几个胆大的商人试图上前理论,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放箭——嗖!一支箭钉在最前面商人脚前三寸处!
“退后!再敢上前,杀无赦!”
人群被迫后退,但怨气在积聚。
沈墨轩皱眉。亮出皇商总管令牌?不行,万一李崇山真是曹国勇的人,那等于自投罗网。可不进城,他们无法与镇国公的人汇合,更找不到第七枚玉扣……
正犹豫间,城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像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紧接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从城内传来!浓烟从城中心位置升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怎么回事?!”
“城里有变!”
城墙上的守军也乱了,一部分人转身朝城内张望,指挥的将领急声呼喊:“稳住!不许擅离岗位!”
但已经晚了。
城门内传来激烈的撞门声,有人在内侧拼命砸门!守门士兵惊慌失措:“将军,有人要开城门!”
“拦住!不许开——”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离城门更近!厚重的包铁木门从内部被炸开一道裂缝!
“破城锤!里面有破城锤!”守军尖叫。
沈墨轩瞳孔骤缩。定边城内,有人正在强攻城门!这根本不是辽国细作,是内乱!
“准备!”他低喝一声,海石、巴图等人悄然聚拢。
轰!轰!轰!
连续三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能看到城内街道上正在混战——一队约百人的骑兵在冲击城门守军,为首的是个满脸血污的小校,他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嘶声高喊:
“李崇山兵变!正在攻打镇国公府!开城门!求援!开城门啊——”
镇国公府!
杨骁在定边城的府邸!
沈墨轩脑中电光石火——李崇山果然是曹国勇的人!他要在定边城除掉杨骁的势力,彻底掌控这座边关重镇!
“机会!”秦昭雪急声道,“趁乱进城!”
城门处的战斗已白热化。小校带的百人骑兵勇猛,但城门守军人数占优,且不断有援兵从两侧街道涌来。眼看小校的人就要被包围——
“助他们!”沈墨轩当机立断。
海石、巴图和四名护卫突然暴起!六人如猛虎入羊群,直扑城门守军侧翼!他们身手本就高强,又是突然发难,瞬间砍翻七八人!
城门守军猝不及防,阵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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