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歧路相逢（2/2）
“这样下去不行！”凌无绝一边挥剑格开几道光束，一边急促道，“他们的能量近乎无穷，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刻就虚弱一分！”
林弈也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灵魂的负荷和“虚无”的侵蚀双重夹击下，他几乎要维持不住那模拟的“测量”波动。怀中的“石卵”依旧死寂，风语者已近乎力竭。
难道真要陨落于此？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他们激烈的战斗波动，或许是他们（尤其是林弈）模拟的“测量”波动触及了某个临界点，又或许是“归一道”舰炮的“秩序”轰击与平台的“虚无”本质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他们脚下那巨大平台的中央区域，那些被林弈“测量”感知到的、残存的淡金色规则脉络，突然同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紧接着，平台地面，以那些脉络为轨迹，开始浮现出无数复杂而古老的银色符文！这些符文与“衡律院”的风格一脉相承，但更加古老、更加宏大，仿佛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平台的、早已沉寂的巨型法阵！
法阵被激活了！
不是完全激活，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但其引发的规则变动却惊天动地！
整个平台的“虚无”波动骤然变得狂暴而不稳定，那些缓慢旋转的灰白漩涡天幕，转速陡然加快！平台边缘的深渊中，灰白雾气疯狂翻涌，发出如同亿万灵魂哀嚎般的低沉呼啸！
更可怕的是，那如同“心跳”般的搏动声，频率猛地提升了数倍！变得更加急促、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动，都让平台剧烈震颤，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警告！侦测到‘静默之地’核心规则剧烈扰动！能级急剧攀升！”连“归一道”的飞舟内部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终焉之心’稳定性下降！建议立刻撤离！”
但已经晚了。
平台中央的法阵光芒越来越盛，与上方加速旋转的漩涡天幕产生了某种共鸣！一道粗大无比、由纯粹“虚无”力量构成的灰白色光柱，如同天罚之剑，毫无征兆地从天幕中心的一个巨大漩涡中猛然轰下，目标直指——平台中央法阵的核心，也是林弈他们此刻躲避区域的不远处！
“躲开！”林弈目眦欲裂，拼尽最后力气，拖着凌无绝和风语者向旁边扑倒！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与震动传来！
灰白光柱狠狠轰击在平台法阵的核心位置！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极致的“湮灭”！被光柱直接命中的区域，平台物质、残存规则、甚至空间本身，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消失，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散发着绝对“空无”气息的恐怖巨坑！
而光柱轰击引发的规则海啸，则化作狂暴的灰白冲击波，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急速扩散！
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不远的林弈三人，以及那三艘“归一道”飞舟！
毁灭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
林弈只来得及将怀中“石卵”和虚弱的风语者紧紧护住，同时将最后一丝“定义”之力化作最单薄的护盾笼罩三人，下一刻，便被那充斥着“虚无”湮灭之力的狂暴洪流狠狠拍中！
意识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仿佛灵魂都要被彻底冻结、稀释、归于虚无。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到，那两艘“壁垒”舰在灰白冲击波中，厚重的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舰体扭曲、崩解，化作最基本的规则粒子被“虚无”吞噬。那艘受损的“巡弋者”更是瞬间消失无踪。
而他们自己，也被冲击波裹挟着，如同暴风雨中的枯叶，向着平台边缘那无尽的、翻涌着灰白雾气的深渊……抛飞出去！
坠落。
无休止的坠落。
穿过粘稠冰冷的雾气，穿过紊乱破碎的规则碎片，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
在彻底的虚无侵蚀和重伤之下，林弈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沉入了黑暗的最深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但顽强的暖意，从怀中传来。
那暖意并非温度，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熟悉的“平衡”与“存在”的波动。
是烁光？
林弈挣扎着，试图凝聚起一丝涣散的意识。
模糊的视野中，一片混沌的灰白雾气正在缓缓散去。他感觉自己似乎躺在某个坚硬的、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是粗糙的沙砾感。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怀中的“石卵”。
只见那灰白黯淡的“石卵”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裂痕深处，透出一点微弱到极致、却无比纯净的淡金色光芒——那是烁光本源的光芒！
它没有消失！它在“石卵”内部，抵御住了“虚无碎片”和外部环境的双重侵蚀，并开始极其缓慢地……苏醒？
与此同时，林弈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那枚来自白衣女子的“定义”权能种子，以及那枚危险的“终结”碎片，似乎也受到了那淡金光芒的微弱引动，开始以极其缓慢、极其艰涩的速度……自行运转、交融？
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关于“平衡”、“循环”、“定义界限”的明悟碎片，划过他近乎冻结的思维。
但没等他细想，一阵虚弱但清晰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
是凌无绝！她还活着！
林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如同散了架，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灵魂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勉强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凌无绝半跪在不远处，以剑拄地，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风语者化作一小团几乎要熄灭的青色光点，漂浮在凌无绝身边，波动微弱。
他们似乎坠落在了“深渊”之下的某个……“地面”上？
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仿佛永恒的黄昏。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和腐朽的气息。四周矗立着无数巨大而扭曲的、看不出原本形态的阴影，像是建筑的残骸，又像是某种巨兽的骨骸，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这里没有“静默之地”那令人心悸的“虚无心跳”，但压抑和死寂的氛围却丝毫未减。
这里……是“遗忘回廊”更深、更底层的某个未被记录的角落？还是“静默之地”下方的某个“夹层”？
林弈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们还活着。烁光可能正在复苏。他们暂时摆脱了“归一道”的追击和“静默之地”那恐怖的规则扰动。
但代价是惨重的。全员重伤，几乎失去战斗力，迷失在未知的绝地。
而就在他试图感知更多环境信息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规律的“沙沙”声，从左侧那片巨大扭曲的阴影深处，由远及近地传来。
那声音……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粗糙地面上爬行。
又或者，是某种更加不可名状的东西，被他们坠落时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在这片连“归一道”都可能未曾踏足、埋葬着不知多少纪元秘密与恐怖的终极深渊之底，新的、未知的危险，正在从永恒的黑暗中，缓缓浮现。
而林弈怀中，那“石卵”上的淡金色裂痕，似乎又微微扩大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