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衡律之秘（2/2）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

“此地，是‘衡律院’智慧的最终沉淀。左侧，是吾等关于‘终末潮汐’、‘存在循环’理论的最后手稿残篇，以及……对‘钥匙’本质的终极猜想，虽不完整，或可为你指引方向。”

“右侧，是‘共鸣天平’。吾等最高造物之一，可测量特定区域或个体‘存在’与‘虚无’的平衡刻度，亦能辨析规则结构的‘健康’与‘畸变’。善用它，可以看清许多肉眼难见之真实。”

“中间……”声音变得异常凝重，“是吾等在最终崩溃前，从‘潮汐源头’附近，冒险截取的一丝‘原初虚无’概念的……碎片。它极不稳定，极危险，蕴含着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关于‘终结’本身的秘密。它可能是理解‘循环’，甚至触及‘钥匙’的关键，但也可能……是引燃一切的导火索。我无法销毁它，只能将其封存于此。若你觉得无力掌控，或局势危急，可用‘共鸣天平’的净化模式尝试将其缓慢分解，但需极度谨慎。”

“我的时间不多了，外部的‘清理者’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微弱波动。我留下此间一切，望后来者善用之。记住‘衡律院’最后的箴言：潮汐非敌，循环使然；存续之道，在于平衡，在于理解，在于……勇敢地定义那‘空’与‘有’的界限。”

声音到此，彻底消散。那悬浮的金属书页也轻轻落下。

大厅内一片寂静。

林弈率先走向左侧，拿起那叠金属手稿。意念接触的瞬间，大量信息涌入——比遗迹中的更加系统、更加深刻。其中关于“存在-虚无循环”的理论阐述，与白衣女子的预言隐隐呼应；而对“钥匙”的猜想，则指向了一种超越单纯力量、更接近于“权限”或“规则定义权”的概念，需要特定的“平衡基点”和“理解深度”才能触及。

然后，他走向“共鸣天平”。按照手稿中记载的简单操作方法，他将手掌虚按在那悬浮的菱形水晶上。

水晶微微一震，两侧的弧形臂膀缓缓抬起，托盘凹陷处泛起柔光。一道无形的扫描波动扫过林弈全身。

菱形水晶内部，立刻显现出清晰的刻度光影。左侧刻度标记为“有”（存在），右侧为“空”（虚无），中间是平衡点。

代表林弈的光标，赫然出现在极度偏向“有”的一侧，几乎要顶到刻度尽头！这显然与他体内源自新生领域的旺盛生命力、白衣女子的“定义”权能种子，甚至他作为“摇篮”核心关联者的身份有关。

然而，在那几乎满格的“存在”刻度光影深处，却缠绕着几道极其细微、但颜色深沉得刺目的“虚无”裂痕——那是他体内“终结”碎片带来的隐患，也是强行引导终结本源后留下的规则暗伤。不平衡，且潜藏着崩溃的风险。

林弈心中凛然。这天平，果然能照见本质。

“凌无绝，你也试试。”他示意。

凌无绝上前，同样接受扫描。她的光标出现在“有”的刻度中段，但极其凝实、锐利，如同百炼精钢，几乎没有“虚无”裂痕，显示出她道心纯粹、剑意精纯。但光标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代表“斩断”与“对抗”倾向的锋锐光环，这与“衡律院”提倡的“循环疏导”理念，似乎有些微妙的差异。

“烁光。”林弈看向淡金光团。

烁光飘到天平前。扫描过后，菱形水晶内的景象让林弈和凌无绝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烁光的光标，稳稳地、精确地停在“有”与“空”刻度正中间的那条平衡线上！不偏不倚！而且光标本身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圆融光泽，没有任何裂痕或附加倾向光环，纯粹而稳定。

“完美的平衡……”林弈喃喃道。难怪它对规则冲击抵抗力强，能安抚其他意识体，甚至能模仿虚噬者的混乱来制造陷阱。这种天生的平衡性，或许正是理解“循环”、使用“钥匙”的关键特质之一。

最后，林弈按照手稿指示，将“共鸣天平”的探测模式调整到广域扫描，指向了他们最初的目标方向——“静默之地”，那个强烈的“虚无偏斜源”。

菱形水晶内的刻度光影剧烈波动起来！代表“空”（虚无）的右侧刻度疯狂亮起，光芒刺目到几乎要撑爆水晶！光标瞬间被推到最右侧尽头，并且持续不断地闪烁着危险的血红色！

不仅如此，扫描反馈还揭示出，那个“虚无偏斜源”并非静止，而是在进行着一种规律的、恐怖的……搏动！如同一个巨大而畸形的心脏在缓慢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向外扩散出一圈无形但极其强烈的“虚无侵蚀”波纹！

其强度与不稳定性，远超“衡律院”理论中描述的、任何自然形成的“潮汐”现象或“终结”残留！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风语者的意念带着颤抖，仅仅是间接感知到天平反馈的一丝余波，就让它感到极度的冰寒与不适。

林弈脸色难看至极。如此强烈的、不正常的“虚无偏斜”，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人为的或至少是规则畸变产生的“伤口”，一个不断喷涌着“终结”力量的“源泉”。它会不会就是加速“潮汐”的元凶之一？或者，是“循环”被破坏后产生的“癌变”？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警戒的石心，突然传来急促到极点的意念通讯，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惶：

“林弈！外部！珍珠白雾气边缘，检测到高强度秩序能量反应！是‘归一道’的舰队！他们突破了雾气的隐匿屏障，正在快速靠近！而且……而且不止之前那几艘！新增了一艘更大的、从未见过的战舰！它……它正在释放某种强力的规则干扰场，试图压制‘庇护所’的防护！”

“另外，我们后方，‘阴影区’方向，追踪我们的‘巡弋者’也出现了，它们与新增舰队汇合了！他们……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这里！”

“还有！‘共鸣天平’探测到的那个‘虚无偏斜源’……它的搏动频率，在刚刚突然……加快了！而且，我侦测到有极其微弱的、与‘归一道’战舰能量特征相似的秩序波动，正从那个方向……延伸过来？好像……有某种联系？！”

林弈猛地抬头，眼中厉芒爆闪。

“归一道”果然来了！而且来的力量远超之前！他们显然对“最后庇护所”志在必得，甚至可能……与那个恐怖的“虚无偏斜源”存在某种关联？

外有强敌压境，内有至宝（手稿、天平、碎片）尚未妥善处置，更深处还有一个仿佛被惊动的、搏动加速的恐怖“心脏”……

绝境！

真正的绝境！

林弈的目光扫过大厅中的三样物品——手稿、天平、碎片，最后落在悬浮的“共鸣天平”上，看着那代表“虚无偏斜源”的、疯狂闪烁的血红色光标，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骤然划过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