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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重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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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十四年,五月初一。

这一日,阳光灼灼,本应是初夏万物竞发的鲜活景象,却成了夏挽生命的终点,也成了大宴朝堂上一个戛然而止的悲剧符号。

她死在承天门前那场冰冷而精准的箭雨之下,死在权力倾轧与后宫算计的交汇点。

当最后一点生机从染血的躯体中抽离,某种无形的枷锁也随之碎裂。

属于“夏晚”的灵魂,如同终于挣脱了沉重皮囊的囚鸟,轻盈地、带着些许茫然的滞涩,从那具布满箭矢、逐渐冷去的身体中缓缓析出。

没有上次穿越时的混沌与禁锢,没有撕裂般的痛楚。

她像一缕失了根系的轻烟,又像一片脱离了树枝的羽毛,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飘升。

一种奇异的解脱感弥漫开来,尘世的恩怨、情感的纠葛,都随着肉身的死亡而变得遥远模糊。

然而,在灵魂彻底消散、融入那不可知的光明或虚无之前,她最后一丝残存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下方那片狼藉之地。

她看见夏父匍匐在地,此刻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寻常老人,花白的头发散乱,双手死死抠着染血的地砖,喉间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呜咽,眼泪混着尘土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横流。

她看见闻治,那个大宴的帝王,正紧紧抱着她尚存余温却已无生息的尸身。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颈侧,玄色的衣袍被她的血浸透,浑然不觉。

他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那并非帝王应有的克制与威仪,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与恐慌。

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看见李淡,那个沉默如山的男子,跪在不远处的血泊中,双目赤红如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仿佛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压制那即将喷薄而出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与悲恸。

他那眼神中的火焰,炽烈而绝望。

她也看见了,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站在稍远廊檐下的贤太后。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没有悲悯,没有惊慌,只有一种事态终于按计划落幕的平静,以及在那端庄仪态之下,几乎要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的得意与冰冷。

她的目光扫过夏挽的尸体和悲痛欲绝的皇帝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厌烦的催促,仿佛在说:麻烦终于解决了。

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在夏晚即将彻底消散的灵魂中猛地蹿起!

她想扑过去,想用这虚无的形态撕咬那张虚伪的脸,想质问,想怒吼!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我身份尴尬,因为我牵动了你儿子的心神,就要用如此决绝残忍的方式,将我清除?

可她控制不了这上升的趋势。

一股更宏大、更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着她,牵引着她不断向更高的天空飘去。

她徒劳地“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宫阙、那人群、那一切爱恨情仇,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作地面上斑驳的色块。

最后,是无边无际的、纯粹而耀眼的光芒,充满了整个“视野”。

那光芒如此明亮,仿佛能涤净一切污浊与痛苦。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感知。

随后,是深沉、宁静、无边无涯的黑暗,将她温柔地吞没。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的瞬间,只剩下一缕极淡的、带着无尽疲惫与自嘲的念头:

【我怎么……又死了?这穿越,还带续集的?】

时间的流逝在虚无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是短暂的一瞬,还是漫长的永恒。

混沌中,尖锐的、充满市井气息的嘈杂声,如同烧红的铁针,猛地刺破了包裹着她的宁静黑暗,将她那飘散的意识强行拉扯、聚拢。

“你还我女儿!还我的枣儿啊——!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

一个妇人凄厉到变调的哭嚎率先炸响,充满了母亲丧女的绝望与疯狂。

“呜呜···爹爹,大娘,真的不是我!是枣姐姐自己···自己不小心在假山石上滑了脚!

我想拉她没拉住···跟我没关系啊!爹爹您信我!”

一个更年轻、带着惊恐哭腔和急切辩解的女声紧随其后。

“大夫人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教好苹儿,没看顾好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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