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混沌神将（1/2）
建木遗泽的余波尚未在神界暗处完全平息，凌云的身形已如一道融入天地的清风，继续向着万灵天阙的更深处飘然而去。沿途，巡天神卫溃败的痕迹——那些断裂、消散的金色法则锁链残存的微弱波动，以及被破坏的和谐环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片古老而敏感的土地上漾开涟漪。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股以上强弱不等的隐秘意念，在极远的距离外小心翼翼地追踪、观察着他，带着忌惮、好奇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凌云并未理会，只要不主动拦路，他乐得让这些“眼睛”将他的部分实力与行事风格传递出去，或许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不断深入，万灵天阙的景象愈发脱离常态，向着某种概念化与法则具现化的极端演变。
色彩在这里变得纯粹而富有侵略性。一片区域可能完全被单一的“炽白色”笼罩，那是光之法则过于浓烈，排斥了其他一切色彩与属性，踏入其中如同置身于一颗恒星的表面，无处不在的“净化”与“照耀”之力试图同化一切非光的存在；另一片区域则可能沉沦于绝对的“幽黑色”，那是暗之法则的领域，吞噬光线，冻结声音，连神识探入其中都仿佛陷入无底泥潭，只能感受到最深沉的“寂静”与“湮灭”。这些极端色彩的领域边界分明，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上尚未混合的颜料，彼此对峙，又因整个天阙底层和谐的“场域”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形成一条条色彩对比强烈的奇异“交界线”。
声音也脱离了常规意义。在一些“风之圣域”，风不再是无形的气流，而是化作肉眼可见的、流动的“音律光带”，每一种颜色的光带代表一种频率的声响，它们彼此缠绕、碰撞，演奏着永不停歇的、或激昂或舒缓的“天地交响曲”，聆听者若能领悟其中韵律，对风系与音律法则的感悟将突飞猛进。而在“寂灭之墟”，则存在着绝对的“静默力场”，任何声音在此产生都会被瞬间“吞噬”或“冻结”，连思维似乎都会变得缓慢，是修炼“止念”、“静心”类神通的绝佳之地，但也隐藏着心智被永恒寂静同化的风险。
生灵的形态也更加超乎想象。凌云曾见到一群如同移动星云的“元素星灵”，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身体由不断生灭的微型元素漩涡构成，拖着长长的、散发不同属性辉光的尾迹，在虚空中悠然漂游，彼此相遇时，尾迹会交融成短暂的、美轮美奂的法则图案。他还遇到过一片“活化概念森林”，那里的“树木”是“坚韧”、“生长”、“轮回”等概念的具现化，枝头结出的“果实”是凝固的“感悟碎片”或“法则种子”，可供有缘者摘取体悟。
“系统，持续记录此区域的法则极端显化现象，分析其形成机制与对修士的潜在影响。”凌云一边欣赏着这些天地奇观，一边在心中沟通系统。这种极端环境虽然危险，却也是观察法则本质、验证自身道途的宝贵素材。
“记录中……万灵天阙深层呈现‘法则极化区’特征。推测形成原因：1. 受建木遗泽、泽灵古尊等超古老存在长期散逸的本源气息影响，法则产生倾向性富集。2. 此地可能为远古某次大道碰撞或实验的残留区域，法则稳定性天生异常。3. 存在未知的‘法则调节中枢’（可能为泽灵古尊本体或某件起源遗物）维持着极化区域间的动态平衡。”
“对修士影响：高风险与高收益并存。极端环境可加速对应法则感悟，但也极易导致道基偏斜、走火入魔。非对应属性或心志不坚者，不宜久留。”
分析结果与凌云的观察基本一致。此地确为修炼圣地，亦是凶险绝地。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按照建木灵蕴提供的模糊方位与自身对水泽、静谧类法则的感应，凌云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标区域附近。
前方的景象，骤然从丰富多彩的极化法则区，过渡到一片纯粹到极致的领域。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
但这海，并非由水构成。海面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介于最纯净的深蓝与绝对的透明之间的奇异状态，平静无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同样纯净空灵的、仿佛滤去了一切杂质的“无暇之空”。海面上没有风，没有浪，甚至感觉不到“水”的流动感，它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比、凝固了的、却又蕴含着深邃活力的蓝宝石镜面。
海水（或者说海体）散发着浓郁到化为实质雾霭的“静谧”、“净化”、“包容”与“生命源初”的法则气息。仅仅是靠近这片海的边缘，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神宁静，杂念尽消，仿佛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这便是“泽灵古尊”的长眠之地——无垠静海。
静海之畔的景象也颇为神异。海岸并非沙滩或岩石，而是由层层叠叠、如同莲花般绽放的“净水晶莲”铺就，晶莲缓缓开合，吞吐着静海散发的雾气。空中飘浮着许多半透明、如水母般优雅游动的“宁心神光”，它们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照耀之处，心神愈发安宁。偶尔可见一些通体由纯净水元素构成、形态曼妙的“静海精灵”在海面浅层悠然嬉戏，它们对凌云的到来投以好奇而平和的目光，并无敌意。
凌云没有贸然闯入静海深处。他停留在海岸边缘，对着那浩瀚无垠、静谧深邃的镜面之海，微微拱手，以神念传递出平和而清晰的意念：
“晚辈凌云，受建木遗泽之灵指点，特来拜会泽灵古尊。有事请教，望古尊不吝赐见。”
意念如同投入静海的石子，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那片海依旧平静如初。
但片刻之后，静海深处，距离海岸约千里之遥的海面中心，那平滑如镜的海面，开始无声无息地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规则的漩涡。漩涡旋转缓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是整个静海在呼吸。
紧接着，一道温和、浩瀚、仿佛包容了万水之源、又沉淀了无尽时光的苍老意念，从漩涡中心缓缓升起，笼罩了凌云所在的海岸区域。
“元始行走者……汝来了……”泽灵古尊的声音直接在凌云心神间响起，比上次在建木遗泽外围感应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深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建木老友的灵蕴……看来与汝相谈甚欢……”
“见过古尊。”凌云再次行礼，“承蒙建木前辈指点，晚辈确有所获。此次冒昧打扰，是为请教前往‘万化归墟’，寻访女娲宫之路径，以及……若古尊知晓，关于当下神界暗流，尤其是‘昊天上帝’与混沌之事，可有更多示下？”
“万化归墟……女娲宫……”泽灵古尊的声音似在沉吟，那海面中心的漩涡缓缓旋转着，“那是造化天最神秘、最危险的区域之一，是造化之力与归墟之力交织、碰撞、循环的混沌地带。寻常路径，即便知晓坐标，也难穿越外围的‘造化迷障’与‘归墟裂风’。”
一道由最纯净水之本源凝聚的、流淌着细微光纹的“水镜”，从漩涡中心飞出，缓缓飘至凌云面前。水镜之中，并非倒影，而是一幅动态的、略显模糊的星图与路线示意图。
“此乃吾记忆中所知，相对最‘安全’的一条秘径。它并非直通归墟核心，而是先抵达归墟外围一处名为‘息壤之洲’的悬浮陆地。那里曾是女娲娘娘补天时，炼制‘五色神石’的工坊之一，留有部分造化遗泽与古老传送阵纹。若汝造化足够，或可激活阵纹，获得进入归墟更深处的指引，甚至直接连通女娲宫外围。”
水镜中的信息流入凌云脑海，形成一幅清晰的路径：从当前方位，需先穿越静海某处隐秘的“水空甬道”，抵达一处名为“两界山”的奇异之地（位于本源天与造化天交界），再通过山中的“阴阳隙”，跳转到造化天某处偏僻角落，最后跋涉穿越数处险地，方能抵达“息壤之洲”。路径曲折，且标注了多处需要特别注意的危险节点。
“多谢古尊指点。”凌云记下路径，此图虽非直达，却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跳板和方向。
“至于昊天与混沌……”泽灵古尊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透着一丝凝重与……厌恶？“昊天此人……或者说，此‘神’……其心早已偏离。他追求的，并非仅仅是权势或力量，而是……取代。”
“取代？”凌云目光一凝。
“取代天道，成为新的、唯一的‘至高规则制定者与主宰’。”泽灵古尊缓缓道，“他身负远古‘天帝’部分传承，本就执掌部分天道权柄，野心勃勃。混沌魔主的出现与诱惑，给了他一个‘捷径’——融合混沌本源，扭曲现有天道，以‘混沌神道’重塑乾坤。他并非单纯被混沌控制，而是在有意识地利用、融合混沌的力量，企图创造出一种以他为主、混沌为辅的‘新秩序’。为此，他需要‘祭品’——蕴含庞大本源与气运的存在，来稳固他的融合，并作为新世界诞生的‘基石’。六大圣皇，尤其是陷入沉眠、本源相对容易攫取的，正是他最理想的目标。”
这与凌云之前的推测相符，但由泽灵古尊这等古老存在说出，更具分量。昊天不是棋子，而是野心更大的棋手！
“如今，他的融合到了哪一步？可有弱点？”凌云追问关键。
“融合已深……其本体气息，已混杂了至少三成以上的混沌特质，且仍在加深。”泽灵古尊道，“弱点……因其是‘融合’而非‘吞噬’，两种本源并未完全统一，存在内在的冲突与不谐。尤其在动用极端力量、或情绪剧烈波动时，可能出现短暂的力量失衡或意志缝隙。此外，他对‘正统天道权柄’仍有依赖与渴望，这也是他为何要处心积虑谋夺圣皇本源、布置献祭仪式的原因之一——他需要这些‘正统’且‘强大’的本源，来调和、压制体内的混沌暴戾，并‘证明’其新秩序的‘合法性’。”
内在冲突？依赖正统权柄？这确实是重要的突破口！
“此外……”泽灵古尊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道，“吾怀疑，昊天与混沌魔主的‘合作’背后，可能还有……第三方的影子。”
“第三方？”凌云眉头微皱。昊天与混沌魔主已经够麻烦了，还有第三者？
“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应……在昊天与混沌的联系深处，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其隐晦、极其古老、且……更加冷漠超然的意念波动。那波动不属于昊天，也不像是纯粹的混沌魔主意志，更像是……某种更古老的‘观察者’或‘推动者’。”泽灵古尊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吾无法确定其是否存在，更不知其目的。或许只是混沌魔主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也或许……是牵扯到更久远纪元的隐秘。汝需留意。”
这个信息，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凌云并未因此而感到压力，反而激起更深的探究欲。谜题越复杂，解开时才越有趣。
“晚辈记下了，多谢古尊告知这些秘辛。”凌云真诚道谢。这些信息，对他后续与昊天乃至混沌魔主的对抗，至关重要。
“无妨……汝身负元始，或许是拨乱反正的唯一希望……”泽灵古尊的声音显露出一丝明显的疲惫，那海面中心的漩涡旋转速度也开始减缓，“吾残灵久驻此海，维系这片静域，消耗甚巨，近日又感那‘浑浊之力’对静海外围的侵蚀加剧，需沉眠积蓄力量……无法给予汝更多实质帮助，只能祝汝……前路顺利。”
话音落下，那面水镜化作一缕精纯的水之本源，融入凌云体内，令他感觉对水属性与静谧法则的亲和度都提升了一丝。同时，静海中心那巨大的漩涡，开始缓缓平复，海面重归绝对平整，泽灵古尊的意念也如潮水般退去，隐入静海最深处。
显然，与凌云的这次交流，以及对抗混沌侵蚀的持续消耗，让这位古老存在也感到了吃力。
凌云对着静海再次一揖，不再打扰，转身便欲按照水镜中的路径指引，寻找那隐秘的“水空甬道”入口。
然而，就在他刚刚离开静海边缘，踏入一片相对正常的、由柔和光云构成的丘陵地带时，前方的空间，骤然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不是自然的法则变化，而是暴力的空间撕裂与强横的能量对冲！
“轰——！！！”
一声沉闷到仿佛能震碎神魂的巨响中，前方的虚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炸裂！一个直径超过百丈、边缘翻滚着漆黑混沌气息与扭曲金色神光的不规则空洞，被硬生生地“砸”了出来！
紧接着，四道散发着恐怖压迫感的身影，从空洞中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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