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天罚（1/2）
九条黑蛟拉动的车辇在云海中平稳飞行，蛟龙每次摆动身躯都会带起层层空间涟漪，速度远超寻常的飞遁神通。从高空俯瞰，神界第一重“万灵天”的广袤与奇异尽收眼底。
云海之下并非虚无，而是另一种维度的景致。
那些看似轻飘飘的云朵，实则每一团都是“法则聚合体”。有的云团内部电闪雷鸣，那是雷之法则在自我演化；有的云团绽放七色霞光，那是光之法则在分化属性；有的云团缓缓旋转成漩涡状，那是时空法则的显化。偶尔有修士盘坐在特定云团上闭关，周身道韵与云团法则共鸣，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神界修行，果然与下界截然不同。”黑冥皇子透过车窗俯瞰，眼中闪过震撼，“在下界，感悟法则需要艰苦冥想，沟通天地。在这里……法则就像是摆在餐桌上的菜肴，任人取用。”
“但也不是全无代价。”幻无心如今已彻底脱离心魔族功法体系，气质从阴冷妖异转为温润平和，唯有眉心那道闭合的竖眼纹路还保留着些许痕迹，“神界法则虽显化于外，却更加‘排外’。若自身道基不够纯粹，强行吸收异种法则，轻则道途断绝，重则化为法则傀儡。”
他指向远方一团燃烧着黑焰的云朵：“那是‘寂灭法则’显化。三个月前，一名从冥界飞升的鬼修试图吸收寂灭法则突破境界，结果自身意识被法则同化，变成一具只知道散播死亡的行走天灾。最后是天刑司出动三位副司主，才将其镇压。”
青紫安静地坐在凌云身边，目光始终望向东方。随着距离拉近，她体内的瑶池血脉越来越活跃，血液流动时甚至发出细微的潮汐声。眉心处，一个淡紫色的莲花印记时隐时现。
“感觉如何？”凌云握住她的手。
“很温暖……又很悲伤。”青紫轻声道，“温暖是因为血脉在复苏，悲伤是因为……瑶池似乎正在凋零。我能感应到，那片道场的本源正在衰弱，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西王母闭死关十万年，瑶池失去主人，衰落在所难免。”幻无心插话道，“但奇怪的是，衰败速度不应该这么快。按照神界的时间尺度，十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一座由六皇级别存在经营亿万年的道场，即便无人主持，也该能维持百万年鼎盛才对。”
凌云眼中银灰光芒流转，开启“因果视界”。
在常人看不见的层面，无数因果丝线从青紫身上延伸出去，如蛛网般连接向东方。绝大多数丝线是明亮的紫色，那是与瑶池本源的正常联系。但其中有三条丝线呈现暗红色，正源源不断从青紫体内抽取某种“本源精华”，通过因果通道输送到未知的远方。
“有人在窃取你的血脉本源。”凌云冷声道，“而且手法很高明，隐藏在正常的血脉共鸣之下。若非我掌握完整的因果法则，根本发现不了。”
“什么？！”青紫脸色一白。
“系统，追溯这三条暗红因果线的终点。”
“追溯中……需要消耗‘因果点数’3000点，是否继续？”
“继续。”
“消耗成功。追溯结果显示：三条因果线终点分别位于——”
“终点一：第四重造化天·瑶池核心·‘血脉祭坛’”
“终点二：第六重轮回天·‘转生殿’”
“终点三：第八重六皇天·‘昆仑墟·西王母闭关禁地’”
“分析结论：有外力通过某种仪式，将瑶池血脉者的本源精华分为三份，一份维持瑶池表面运转，一份注入轮回试图培育新的血脉载体，最后一份……输送给疑似西王母本体的存在”
“警告：此行为违反‘血脉自主原则’，属于禁忌秘术‘三元分血夺灵阵’”
凌云将分析结果告知众人。赫利俄斯和黑冥皇子面露怒色，幻无心则陷入沉思。
“三元分血夺灵阵……我好像在心魔族的禁忌秘典库中看到过记载。”幻无心努力回忆，“那是一种上古邪阵，专门用于窃取、转移特殊血脉。布阵者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拥有目标血脉的‘源头样本’；第二，掌握目标的精确因果坐标；第三，必须在目标血脉觉醒的关键节点启动大阵。”
“源头样本？”青紫抓住重点，“西王母的血脉样本，谁能拿到？”
“西王母本人，或者……”幻无心顿了顿，“她最亲近的人。比如道侣、嫡传弟子、血脉至亲。”
车辇内气氛凝重。如果窃取青紫血脉本源的幕后黑手是瑶池内部的人，那么这次前往瑶池，恐怕不只是觉醒血脉那么简单。
“无妨。”凌云平静道，“既然发现了，解决便是。系统，能否反向灌注，通过这三条因果线给幕后黑手送点‘礼物’？”
“方案生成中……建议：注入‘元始净化之力’，沿因果线反向侵蚀”
“警告：若终点三是西王母本体，此举可能导致西王母提前苏醒或陷入更深层危机”
“建议修改：仅切断因果线，保留追踪标记”
“那就切断，并留下元始印记。”凌云做出决定，“待我们抵达瑶池，再顺藤摸瓜。”
他双手结印，元始之力化作三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沿着那三条暗红因果线逆流而上。针尖所过之处，因果线如被火焰灼烧的蛛丝，迅速断裂、消散。但在彻底断裂前，银针化作无形的印记，附着在三个终点的接收端上。
青紫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眉心莲花印记骤然明亮，紫色霞光透体而出，在车厢内凝聚成一尊模糊的女神虚影——头戴凤冠，身披霓裳，手持长生桃枝，正是西王母法相！
“血脉开始真正觉醒了。”凌云微笑，“保持这种状态，等到了瑶池，应该能引动更深层的传承。”
车辇又飞行了半日。东方天际的紫色霞光已从淡淡的背景色，变成铺满半边天的绚烂光幕。光幕中，开始浮现出具体的景象：
悬浮的仙山如翡翠雕琢，山上流淌着银瀑，瀑布在半空化作彩虹桥连接各山；宫阙楼阁错落有致，檐角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奏响清心宁神的道音；灵植遍地，有树结着婴儿状的果实，有花绽放时显现完整功法图文，有草叶天生铭刻着法则符文。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片直径万里的瑶池。池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液态的“造化琼浆”，水面漂浮着永不沉没的莲花，每朵莲花中心都托着一枚发光的大道种子。池畔生长着成片的蟠桃林，树上果实有的青涩，有的鲜红，有的甚至呈现半透明，能看到内部跳动的法则脉络。
但在这片仙境之外，环绕着一圈不和谐的存在——三十六座漆黑的堡垒，呈环形将瑶池包围。堡垒表面覆盖着蠕动的阴影，顶端竖立着心魔族的旗帜，旗面上那只七彩竖眼图案正冷冷“注视”着瑶池方向。
“那就是我二哥幻无相的‘监察营地’。”幻无心指向那些堡垒，“他带了三百心魔卫，布下‘万幻封天阵’，名义上是保护瑶池古迹，实则是阻止任何人靠近，同时维持那个窃取血脉的大阵运转。”
“三百心魔卫，什么实力？”赫利俄斯问。
“最低太乙金仙巅峰，领队的十名队长都是混元金仙初期。”幻无心语气凝重，“我二哥幻无相本人，三百年前就已踏入混元金仙后期，持有心魔族三大至宝之一的‘万幻神图’。那神图能演化一方真实幻界，将敌人困入其中，用亿万幻象磨灭神魂，极为棘手。”
车辇在距离瑶池还有千里时停下。再往前，就会触发万幻封天阵的警戒机制。
“直接闯过去？”黑冥皇子摩拳擦掌。
“不急。”凌云下车，踏上一朵白云，“先礼后兵。幻无心，你去通报，就说……心魔族三公子前来拜访兄长，顺便引荐几位‘贵客’。”
“贵客？”幻无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师尊是想先礼后兵，给他们一个主动撤走的机会？”
“机会给了，抓不抓得住，看他们自己。”凌云望向瑶池，目光穿透层层空间，看到池中央那座巍峨的“瑶池仙宫”。宫门紧闭，门上的封印已经残缺不堪，但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幻无心整理衣袍，独自飞向监察营地。凌云则带着其余三人，看似随意地在周围云海中漫步，实则暗中观察大阵构造。
万幻封天阵确实精妙。阵法以三十六座堡垒为节点，每个节点都潜伏着一名心魔卫主阵。阵法的能量来源不是寻常的灵石或天地灵气，而是直接从瑶池中抽取“造化琼浆”，转化为幻术能量。这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阵法运转越久，瑶池本源流失越快；本源流失导致防御减弱，又让阵法更容易抽取能量。
“系统，分析此阵弱点。”
“分析中……万幻封天阵，心魔族顶级困阵，品级：神级上品”
“核心原理：以真实物质为基础，叠加三十六重幻术维度，虚实转换无迹可寻”
“弱点一：过度依赖瑶池造化琼浆，若切断能量供给，阵法威力下降七成”
“弱点二：三十六节点必须保持同步，任一节点被破，全阵出现破绽”
“弱点三：幻术类阵法对‘绝对真实’抗性极低”
“推荐破解方案：使用‘元始真言’，言出法随，强行定义‘此阵不存在’”
“简单粗暴，我喜欢。”凌云微微一笑。
这时，监察营地方向传来能量波动。幻无心倒飞而出，嘴角带血，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紧接着，一名与幻无心容貌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加阴冷的紫袍男子率众飞出，正是幻无相。
“三弟，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幻无相把玩着一卷古朴的画卷——那画卷自动展开部分，露出里面不断变幻的恐怖幻象，“私自放走下界蝼蚁已是重罪，现在还敢带他们来瑶池禁地？父亲已经下令，将你逐出心魔族，生死不论。”
“二哥，收手吧。”幻无心擦去血迹，眼神清明，“你维持的这个大阵正在加速瑶池衰败，更在窃取无辜者的血脉本源。这是违背天道之举，终将招致反噬。”
“天道？”幻无相嗤笑，“在神界，心魔族就是天道之一！至于瑶池衰败……呵，西王母闭关十万年毫无音讯，瑶池一脉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我们不过是合理利用废弃资源而已。”
他目光转向凌云四人，尤其在青紫身上停留片刻：“瑶池血脉的余孽？正好，大阵还缺一个主祭品。既然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幻无相展开万幻神图。
画卷完全展开的瞬间，天地变色。周围的云海、仙山、甚至远处的瑶池，全部如水面倒影般扭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幻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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