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大明发行国债（1/2）
随着司礼监太监尖细悠长的“升殿”唱喏，文武百官鱼贯而入，肃立于殿内。鎏金铜柱下，衣冠禽兽的补服在晨曦微光中泛着不同的色泽，昭示着品级与权柄。
孙可望平定贵州的消息已经传入京师，官员们的心情皆是大好。
因为大明的两京十三省只剩下最后一个云南没有搞定了，甚至不少大臣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对朱由崧大肆褒奖一番。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兵部尚书陈新甲快步出班，手持一份八百里加急军报，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陛下！黔国公沐天波上表，云南境内土司沙定洲作乱，其势猖獗，沐公爷力有不逮，恳请朝廷速发天兵入滇平叛！”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成国公朱纯臣率先出列，他身着蟒袍，气度雍容，笑声洪亮：“陛下天威所至，魑魅魍魉无不望风披靡！贵州既定，云南归附亦是顺理成章。如此一来，我大明‘两京十三省’故土，终得完璧！”他话语中气十足，回荡在殿宇间，引得不少勋贵武将纷纷点头。
次辅钱谦益轻捋长须，他年近花甲，却精神矍铄，素有文坛领袖之名，此刻更是引经据典，将马屁拍得文采斐然：“成国公所言甚是，然陛下之功，又何止于收复旧土？朝鲜内附，漠南归心，奴儿干都司重现汉家旌旗，台湾、安南尽入版图！此等开疆拓土之伟业，纵使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在世，亦要抚掌称叹！陛下已非中兴之主，实乃再造大明之圣君！”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齐声附和，颂圣之声如潮水般涌向御座。奉天殿内，一时洋溢着志得意满的喜气。
然而，龙椅上的朱由崧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抬起手，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众卿且慢庆贺！”
朱由崧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审慎，“云南情势，远比捷报上写的复杂。黔国公府镇守云南二百载，威望虽在，然经此乱世，对各路土司的掌控早已大不如前。沙定洲不过疥癣之疾，其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沐家，盯着朝廷。此次入滇，绝非传檄而定之事，必是一场硬仗。”
他目光转向兵部尚书：“孙可望部虽平贵州，然兵力不足，疲敝未复。传朕旨意，命四川总督汪乔年，即刻抽调川西精锐白杆兵五千，火速入滇，归孙可望节制。待云南底定，大军不可懈怠，当乘胜南下，征讨屡犯边境、包藏祸心的缅甸东吁王朝！朕要的，是彻底打通西南通道，将整个中南半岛，纳入大明疆域！”
天子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众臣再次被这宏大的蓝图所感染。钱谦益、朱纯臣等人更是搜肠刮肚，准备新一轮的歌功颂德。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而沉重的声音打破了这热烈的气氛。
“陛下！臣，户部尚书倪元璐，有本启奏！”
只见倪元璐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出班。他面容清癯，眉头紧锁，额头上深刻的皱纹仿佛镌刻着户部账册上永远算不清的亏空。他与首辅刘宗周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与无奈。
倪元璐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些许：“陛下雄心，臣等钦服。然自我大明光复南方诸省以来，为安抚人心，所行免税、减赋之策不下十数，虽人口、疆域日增，然国库岁入，实则入不敷出！”
他顿了顿，让“入不敷出”这四个字重重地砸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
“连年征战，将士犒赏、粮草转运、甲胄补充，所费何止千万？加之陛下锐意打造海军，一艘艘风帆巨舰下水，虽扬我国威，亦是吞金巨兽。如今户部存银......”
他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已不足支撑云南一战之饷，更遑论远征万里之外的东吁！”
他撩起官袍前摆，跪倒在地，言辞恳切：“陛下，云南乃太祖所遗疆土，自不可弃。然那中南半岛，蛮烟瘴雨之地，取之何益？微臣恳请陛下，暂缓对外征伐，休养生息，只需两年，待各地税赋理顺，国库充盈，届时再兴王师，必当事半功倍啊！”
朱由崧看着跪伏在地的老臣，眼神复杂。
他放缓了语气：“倪爱卿请起。你的难处，朕知道。但兵者，诡道也，亦讲时机。如今大军云集西南，士气正盛，征讨东吁乃顺势而为，所需额外粮饷反而不多。”
“若暂停两年，且不说士气堕怠，光是维持大军在滇地的日常消耗，便是天文数字。更何况，那东吁岂会坐视？必会暗中资助云南乱臣，使我边境永无宁日，届时军费开支，只怕比如今更高。朕此举，实是在为户部省银子。”
倪元璐站起身，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却丝毫未变，反而更加固执：“陛下纵有千般理由，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无银，便是无银！除非……”
他抬眼看了看皇帝，嘴角露出一丝近乎“邪魅”的、与他平日严肃形象极不相符的笑容，“陛下能暂停对台湾、安南、朝鲜、漠南等新附之地的巨额投入，或削减正在船坞建造的战舰数量……”
朱由崧被他这笑容弄得一愣，随即恍然，带着几分戏谑道：“倪爱卿不会是想打朕内帑的主意吧？”
倪元璐立刻顺杆而上，那点“邪魅”化作老谋深算：“陛下圣明！若陛下能从那内帑之中，暂借三百万两与户部，则云南军饷、东吁战费，立时便可解决！”
“好你个倪元璐，果然算计到朕的头上了！”朱由崧笑骂一句，随即摇头，“不过，内帑之银，亦有其用度。即便朕不借内帑，爱卿莫非就无他法了？”
倪元璐似乎早有准备，立刻接口：“陛下若不愿动用内帑，微臣确有一策，或可解这燃眉之急。”
他挺直腰板，声音清晰：“朝廷可临时增发价值三百万两的盐引，许商人以银钱直接购买。如此，军饷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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