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象的复魅(1/2)
《意象的复魅》
——论《诗国意象》中的神话思维与诗性救赎
文\/元诗
在当代诗歌日益陷入语言游戏的窠臼时,树科的《诗国意象》以粤语为媒介,完成了一次惊人的\"意象复魅\"工程。这首短诗如同一座微型的诗学金字塔,在\"微生,浮游,脚鱼\"的底层生物意象与\"伏羲女娲\"、\"屈原杜甫\"的上层文化符号之间,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诗性宇宙。诗中那些看似跳跃的意象组合,实则是诗人对汉语诗性本源的回归,是对被现代性祛魅后的世界重新施以诗性点化的尝试。
神话思维的复归是这首诗最显着的特征。列维-布留尔在《原始思维》中指出,原始人通过\"互渗律\"将看似无关的事物神秘关联。树科的诗学实践恰恰复活了这种思维模式:\"微生\"与\"伏羲女娲\"、\"脚鱼\"与\"龙图腾\"之间形成了奇妙的互文关系。粤语作为古汉语的活化石,其音韵本身就承载着神话思维的密码,\"叻人\"(聪明人)这样的方言词汇,将上古神话人物拉回到当代语境,使伏羲女娲不再是博物馆中的标本,而是活跃在粤语日常中的\"叻人\"。这种处理方式令人想起艾略特在《荒原》中对神话的现代重构,但树科走得更远——他不仅使用神话,而且让神话以方言的肉身重新降世。
诗中意象的拓扑结构呈现出本雅明所说的\"星座化\"特征。\"丛林,洞穴,雀巢\"不仅是自然物象的罗列,更是人类文明进程的隐喻性浓缩。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强调,真正的艺术形式应当是通过\"非同一性\"达到的\"异质性的统一\"。树科的意象组织正符合这一美学理想:\"手脚分工\"指向劳动创造人类的历史唯物主义观,而\"对翼诗语\"则升华到精神创造的层面,两者之间的张力构成了诗意的源泉。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灵犀烁烁……\"中的省略号,这个标点符号成为意象拓扑结构中的关键节点,它既是中断又是连接,使前文的具象意象与后文的文化符号产生了李商隐\"心有灵犀一点通\"式的神秘共振。
在语言考古学的维度上,树科通过粤语实现了对汉语诗性的深度挖掘。索绪尔认为语言是能指与任意的所指的结合,但粤语中保留的古汉语音韵系统却打破了这种任意性。\"八卦阴阳龙图腾\"中的\"卦\"(粤语读gwaa3)、\"阳\"(joeng4)、\"龙\"(ng4)等字在粤语发音中形成的内韵,与这些符号在中国文化中的神圣地位形成了音义互渗的效果。这种语言现象印证了海德格尔\"语言是存在之家\"的论断——粤语在此不仅是一种交流工具,更是存续着中华民族集体无意识的精神家园。诗中\"莺歌燕舞,在河之洲\"化用《诗经》却又自然融入粤语语境,创造出如同本雅明所说的\"纯语言\"状态,在这种状态中,翻译的隔阂被消除,古今语言达成了保罗·德曼意义上的\"不可译性\"中的完美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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