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意外来信(1/2)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三月十八日上午,南京鼓楼教会学校旧址。
晨光透过地下室的透气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知意从浅眠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怀中的两枚珠子,真的定魂珠贴身藏在内袋,仿制的青玉珠放在锦囊中。她取出仿制品仔细感应,珠子上的“灵韵”依旧稳定,与真品的气息相似度维持在七成左右。按照母亲笔记中的记载,仿制品的效果大约能维持二十四个时辰,现在已过去十六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就是鸡鸣寺之约的前一天,各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徐砚深和陈景明在天亮前就已外出。徐砚深带着三名手下,伪装成小商贩,在云香阁附近的茶摊监视。陈景明则去鸡鸣寺踩点,规划伏击位置和撤退路线。杜清晏留在据点,负责整理情报和接应。
沈知意洗漱完毕,正准备检查仿制品的细节,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清晏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凝重。
“知意,刚才有个报童送来的,指名要交给你。”
沈知意接过信。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没有邮票,只写着“沈知意小姐亲启”几个工整的钢笔字。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素白信笺,字迹清隽,正是顾知远的笔迹:
“沈小姐台鉴:
昨日子时,夫子庙码头之事,想必已引起诸位疑虑。为免误会加深,特作此函说明。
昨夜与李副官会面者,确系我之属下。然所交之物,非为勾结,实为‘饵料’——那布包中所装,乃掺有特殊追踪药粉的伤药。陈景澜紫金山受创,急需药品疗愈。李副官为其寻药,我顺势而为,于药中暗藏追踪之物。今晨药效已发,陈景澜所在位置,尽在我掌握之中。
引魂铃确在云香阁地下密室,此为我多方查证所得,绝非虚言。然铃之所在,有机关重重,且陈景澜已布下精神禁制,强行夺取风险极大。
故有一新议:明日鸡鸣寺之约,可改为‘三方会谈’。我邀陈景澜同至,以定魂珠为饵,迫其开启密室取出引魂铃。届时你我联手,一举夺下二宝,永绝后患。
此事需沈小姐决断。若同意,请于今日申时(下午三点)至金陵大学文学院二楼,我办公室隔壁的‘古籍修复室’一晤。届时我将出示追踪药粉的样本及陈景澜位置图,以示诚意。
若不同意,明日之约照旧,我仍将履约收珠。
然须提醒:陈景澜伤势恢复速度远超预期,最迟明晚,其力量将复原七成。届时若引魂铃在手,恐更难制衡。
盼复。
顾知远 手书 三月十八日晨”
沈知意读完信,将信递给杜清晏。杜清晏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
“你怎么看?”杜清晏问。
“如果是真的,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沈知意沉吟,“一举解决陈景澜,夺回引魂铃,还能验证顾知远的立场。但如果是陷阱……”
“风险太大。”杜清晏放下信,“申时见面,只有几个小时准备。万一顾知远在修复室设伏,你就是自投罗网。”
“但他约在金陵大学,那是他的地盘,也是公共场所。”沈知意思索,“大学里还有师生活动,他不太可能在那里公然动手。而且……他提到了‘古籍修复室’,我记得那间屋子在走廊尽头,只有一个门,窗户临街。如果我们提前侦察,做好接应,风险可控。”
杜清晏还是摇头:“知意,别忘了紫金山上他是怎么出现的,带着武装人员,以逸待劳。这个人绝不简单。”
沈知意没有立刻反驳。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南京城灰蒙蒙的天空。三月的风带着寒意,也带来了远处隐约的钟声——是鸡鸣寺的晨钟。
“清晏,”她忽然道,“你说顾知远为什么要在今天提出这个新计划?明天就是约定之日,他完全可以等我们交出珠子后,再独自对付陈景澜。”
杜清晏一怔:“你是说……”
“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沈知意转过身,“虽然他有武装人员,有师门传承,但要对付陈景澜,尤其是一个可能已经恢复部分力量的陈景澜,他可能没有十足把握。而我的‘心火’能对抗陈景澜的精神控制,这是我们独有的优势。”
“所以他想借我们的力?”
“互惠互利。”沈知意点头,“他提供情报和支援,我们提供对抗陈景澜的能力。如果计划成功,他得到定魂珠,我们得到引魂铃——或者至少,我们能摧毁陈景澜的威胁。”
这个分析让杜清晏陷入沉思。确实,从逻辑上看,顾知远的提议虽然冒险,但并非全无道理。而且他主动解释码头之事,出示追踪证据,也显示出一定的诚意。
“但我们还是不能让你单独去。”杜清晏最终道,“申时见面,我陪你去。景明和砚深那边,也要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沈知意同意,“不过去见顾知远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确认追踪药粉的真实性。”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顾知远真的在陈景澜的伤药里做了手脚,那么陈景澜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已经被锁定。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验证,景明在伪政府里有眼线,应该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两人立刻行动。杜清晏去联络陈景明留下的联络员,沈知意则开始为下午的见面做准备。
她重新检查了仿制品青玉珠,确认其灵韵稳定。又将真品定魂珠取出,放在掌心仔细感应。珠子内部那种温润、稳定的力量依旧,但与之前相比,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就好像珠子在期待着什么,或者感应到了什么。
是引魂铃吗?笔记中提到过,定魂珠与引魂铃本是一对,一镇一引,相辅相成。如果二者距离接近,可能会产生某种感应。
沈知意将定魂珠贴身收好,继续整理装备: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徐砚深坚持让她携带),一柄贴身匕首,几样母亲留下的特殊药剂——有提神的,也有应对精神冲击的。
中午时分,杜清晏带回消息:“景明的眼线确认,今天凌晨确实有一批药品从黑市流入城南,去向不明。但更重要的是,日军宪兵队今天早上突然加强了对夫子庙西侧三条街区的巡逻,说是‘搜捕抗日分子’,但巡逻路线很奇怪,像是……在封锁某个区域。”
“陈景澜的位置?”沈知意立刻反应过来。
“很可能。如果顾知远的追踪药粉有效,那么陈景澜现在应该就在那个被封锁区域的中心。”杜清晏摊开南京地图,指着夫子庙西侧,“这里,云香阁正好在这个范围里。”
消息对得上。这至少说明,顾知远在“追踪陈景澜”这件事上没有撒谎。
下午两点,徐砚深和陈景明先后回到据点。两人听了顾知远的新提议,反应各不相同。
“太冒险。”徐砚深直接否定,“知意,你不能去。顾知远这个人深不可测,他完全可能用这个借口把你骗去,然后软禁你,逼我们交出真珠子。”
陈景明却持不同意见:“但如果他的计划是真的,这就是我们一举解决陈景澜的最好机会。错过这次,等陈景澜恢复,再想对付他就难了。而且……”他看向沈知意,“知意说得对,顾知远需要我们,至少需要知意的‘心火’能力。”
四人争论了半小时,最终达成一个折中方案:
沈知意和杜清晏按约前往金陵大学,但徐砚深和陈景明各带一支小队在外围接应。一旦有变,立刻强攻救人。同时,陈景明的手下继续监视云香阁,如果陈景澜有异动,立即报告。
下午两点四十分,沈知意和杜清晏出发。两人都做了简单伪装:沈知意戴上眼镜,穿上朴素的学生装;杜清晏换了件旧长衫,肩伤用多层绷带固定,外面看不出异常。
金陵大学距离鼓楼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即到。校园里比前几日更显萧条,许多教室空着,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图书馆进出。
文学院二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顾知远的办公室门关着,隔壁的“古籍修复室”门虚掩着。沈知意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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