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黎明！！（1/2）
当那个音节——“卡俄斯”——穿透猩红之海凝固的悲鸣与伪树能量低沉的嗡响，准确无误地抵达扭曲神殿塔顶时，趴在巨大红珠上的白发少女，那流淌着血泪的浑浊眼眸，骤然凝固了一瞬。
不是错觉。
这个声音……这个呼唤……并非来自「塔」内那些循环往复的文明残响，也不是来自下方归墟海永不间断的痛苦低语，更不是来自那与她半融合的、猩红巨珠内翻腾的混沌意志。
这是一个新的声音。一个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让她灵魂深处早已冰封的某个角落微微刺痛的……熟悉又陌生的共鸣。
跨越了维度与空间的漫长对视，不仅仅让凯文看到了她，也让她——卡俄斯——那被污染与痛苦层层包裹、近乎停滞的感知，捕捉到了这片绝对死寂的核心之地，闯入了一个变量。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
她那紧贴着红珠的冰冷身体，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环绕着红珠的双臂，似乎想要松开，却又被无数从红珠和身下神殿延伸出的猩红能量丝线更紧地缠绕、拉扯。
痛苦的闷哼被她咽回喉咙，只在嘴角溢出一丝更加暗沉的、近乎黑色的血沫。
但她的身体，开始违背那沉重如山的束缚，缓缓地……从红珠表面悬浮而起。
这个动作极其缓慢，充满了肉眼可见的艰难与痛苦。
仿佛每抬起一寸躯体，都在与整个猩红归墟海、与这棵庞大伪树的能量脉络、与她怀中这颗污染源核心进行着最直接的力量角力。
黑红色的“潮水”，不再仅仅从环境中的细丝蔓延，而是直接从身下的红珠表面沸腾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触手，顺着她赤裸的足踝、纤细的小腿、白皙的手臂，迅速攀爬而上！
所过之处，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灼烧般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纹路，仿佛要将她重新拖回那猩红的怀抱，重新焊死在巨珠之上。
然而，她依旧在升起。
随着她脱离红珠的表面，其背后的景象也显露出来——那并非简单的衣物或肌肤，而是……一双“翅膀”。
由无数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如同腐烂果实上增生出的眼球般的黑红色“眼眸”构成的、缓缓舒张开的“蝶翼”！
这些眼睛并非装饰，它们各自转动着，童孔中倒映着不同的破碎景象：文明的毁灭、星球的崩解、生命的哀嚎、以及无尽的猩红……没有眼皮，只有永恒的、令人疯狂凝视。
它们镶嵌在由更浓稠黑红能量构成的、类似昆虫翅膜的基底上，边缘流淌着粘液般的光泽，微微震颤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与纯粹的“存在否定”感。
终于，她的双足完全离开了红珠。赤足踏在虚空之中，脚下却没有丝毫依托，只有一圈圈暗红色的能量涟漪无声荡开。
然后——
唰！
没有过程。
前一瞬，她还悬浮在扭曲神殿塔顶，被红珠的光芒和诡异的眼翼笼罩；下一瞬，她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猩红之海的上空，就在凯文与伊什梅尔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之中！
并非高速移动，更像是……空间的“替换”或者她本身“存在”位置的直接更迭。
仅仅是“站”在那里——
轰——！！！
以她赤足所踏的虚空一点为中心，无法形容的、狂暴到极致的猩红色能量，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然炸开、席卷！
那不是火焰，不是冲击波，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对空间规则本身的“撕裂”与“污染”！
一个半径超过万米的、纯粹由翻腾扭曲线条状猩红能量构成的“领域”瞬间展开！
领域内部，光线被吞噬、扭曲，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密密麻麻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黑色裂痕！
半个核心区的景象在那领域的边缘都产生了诡异的折射和拉伸，仿佛那片空间本身正在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撕扯，即将堕入彻底的混沌！
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拍击而来！凯文体表的作战服光芒猛烈闪烁，发出急促的警报嗡鸣。
他闷哼一声，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滑退了半步，在粘稠的猩红“海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冰蓝色的眼眸中，所有力量的光晕都被激发到极致，死死抵抗着那仿佛要将灵魂都直接碾碎、染红的领域侵蚀。
直到此刻，距离拉近，凯文才更清晰地看到“她”的全貌。
白发如雪瀑垂落，黑色的长裙在狂暴能量中猎猎作响，猎猎作响，但那布料已有多处破损，露出
脸庞依旧是少女的轮廓，精致却毫无生气，唯有那双浑浊的、流淌着血泪的眼睛，以及嘴角那一丝黑血，证明着某种残存的“活”性。
但她的身形……远超寻常人类少女的认知。
静静悬浮于猩红能量狂潮中央的她，身高目测已超过两米五！
并非畸形或巨人化，而是整体比例的某种奇异放大，使得那原本应显娇小的少女体型，此刻却散发着一种非人的、充满压迫感的诡异“神圣”与“恐怖”混合的气息。
赤足纤长，指尖延伸出锐利的、如同黑红色晶体般的指甲。
那对由无数蠕动眼睛构成的黑红“蝶翼”在她身后完全展开，翼展接近十米，每一次微微震颤，都引动周围猩红领域的能量如同呼吸般脉动、沸腾。
这个巨大的、散发毁灭气息的“存在”，就这样用那双浑浊淌血的眼眸，“俯视”着下方身形显得“矮小”的凯文。
眼神复杂难明，空洞的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悲悯的……不忍？
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本该属于少女的、带点天真的动作，在她此刻的形态和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惊悚。
被污染扭曲、带着奇异回响的声音，如同无数人重叠的低语，直接在所有存在的心底响起，盖过了能量领域的嘶吼：
“我……给过你……提醒了……”
声音断续，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或是与体内另一种意志激烈对抗。
“……可……你……还是……来了……”
话音未落，那弥漫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与疯狂，如同出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那一丝微弱的“不忍”。
谈判？交流？在此刻的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可能。
伊什梅尔的光晕身影在卡俄斯降临的恐怖压迫下剧烈波动，光芒明显暗澹了许多，但她依旧试图向前，金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想要传达什么，进行最后的沟通尝试：
“卡俄斯……不，灰鸦的指挥官啊，请听我一言！时间神殿观测到的可能性并非绝对！你的灵魂深处仍有未被污染的‘火种’，这座塔的扭曲也并非不可逆转！我们前来，是为了寻求解救，而非毁灭！请你……”
“不——”
卡俄斯（或者说，主导着她此刻行动的、那污染与绝望的聚合意志）打断了伊什梅尔的话。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否定与厌烦。
“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只曾被红丝缠绕、此刻覆盖着更多暗红纹路的手臂，指向下方无尽的猩红之海，又仿佛指向她自己，指向她身后那棵半身污秽的伪树。
“再也不可能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墓碑，砸落在寂静（除了能量轰鸣）的空气中。
然后，她那抬起的手指，轻轻向下一划。
不是攻击凯文，也不是攻击伊什梅尔。
是指向那笼罩一切的、纯粹黑暗的天空。
嗤啦——！！！！
如同最坚韧的布料被蛮力撕开的、令人牙酸的巨大裂帛声，响彻整个核心区！
在卡俄斯指尖划过的轨迹延伸处，那片仿佛亘古不变、吞噬一切的漆黑天幕……竟然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口子！
那裂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跳跃的紫红色电芒，内部并非更深的黑暗，而是沸腾着、奔涌着无边无际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紫红色“洪流”！
那洪流如同挣脱了堤坝的灭世长河，又似星系中心喷发的死亡喷流，带着湮灭物质、改写规则、否定存在的终极威能，顺着裂口，朝着下方的伊什梅尔——那道渺小的金色光晕——贯空而下！
这道攻击，快得超越了常规的时间感知！
它出现的瞬间，便已经“同时”抵达了目标面前！
空间距离在此等层级的攻击下失去了意义，时间流速似乎也被强行扭曲、压缩！这是锁定存在本质、沿着某种更高维度的“因果”或“信息”轨迹发动的必中之击！
紫红色的光，充斥了伊什梅尔所有的感知。她那由纯粹光与信息构成的身躯，在这道攻击面前，如同暴风雪中的烛火，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时间的权柄、记录的法则，在这纯粹暴力的、指向“抹除”的能量洪流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伊什梅尔！”凯文的厉喝在能量轰鸣中炸响！
千钧一发！
根本来不及思考，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或战斗礼仪！
凯文的战斗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逐渐消散的银蓝色残像，真身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伊什梅尔身侧！
右手五指勐地张开，直接扣住了伊什梅尔那由光晕构成的、略显模煳的“香肩”！触感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温暖的、流动的能量与信息聚合感。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伊什梅尔整个向后、向侧面狠狠一拽！
同时，他的左臂已然肌肉贲张，银蓝色的作战服袖子下，白皙的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更加复杂密集的紫金色圣痕密文，骨骼发出细微的爆鸣！
他没有选择防御，也没有试图用终焉的寂灭去对冲——那股紫红洪流太过庞大暴烈，仓促间硬接绝非明智。
他的左手，握指成拳。
拳锋之前，并非虚空。
一点“光”亮起。
那并非普通的光芒，而是一个微缩的、正在疯狂旋转演化的“星系”虚影！
其中有星辰诞生与湮灭的璀璨风暴，有生命荣枯的翠绿轨迹，有文明兴衰的信息流光，更有一种锚定存在、运转规则的苍茫“劲”意！
玄云策·苍劲！
这是一种对于山海道能量的运劲法门，在绝境下迸发的一拳！不求毁灭，不求硬撼，只求——偏转！
拳出！
那微缩的“星系风暴”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宇宙级陀螺仪，带着一种玄奥无比的旋转轨迹与牵引力道，悍然撞入了那道已然临头的紫红色毁灭洪流边缘！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有的，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万吨巨轮被无形之手强行拨动航向的沉闷摩擦与撕裂声！
“苍劲”之力所化的星系风暴，如同一枚投入奔腾大河中的、蕴含奇异引力的“楔子”，以四两拨千斤的极致巧劲，精准地作用于洪流能量结构最不稳定、规则链接最薄弱的“侧面”！
嗡——轰隆！！！！！
紫红色的毁灭洪流，在这股突如其来、完全违背其直来直去毁灭本质的偏转力作用下，猛地一滞，随即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它那无可阻挡的前进轨迹，确实被硬生生地“带偏”了微不可察的一线！
就是这一线之差！
原本将彻底淹没伊什梅尔（以及她身后的凯文）的毁灭光河，擦着两人身侧边缘，以毫厘之差呼啸而过！
然后，如同失去了控制的毁灭巨龙，一头栽向了下方那无边无际、缓慢涌动的——
猩红之海！
噗嗤——！！！
无法形容的撞击与湮灭景象。
紫红色的毁灭能量与猩红色的污染“海水”接触的瞬间，发生了远超任何化学反应或物理爆炸的剧烈“反应”！
那更像是两种不同性质、但都充满恶意的“规则”与“信息”在进行最直接的碰撞、吞噬与抵消！
被击中的那片猩红海面瞬间蒸发（或者说被“抹除”）出一个直径超过数百公里的巨大空洞！
空洞边缘不是水花，而是翻滚沸腾的、混杂着紫红与猩红、不断湮灭又重生的混沌能量浆泡！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猛烈扩散，将附近几座较小的、如同墓碑般的暗红晶簇直接震成齑粉！
连那棵庞大伪树的根系附近，都激起了剧烈的能量涟漪，树干上的污染部分似乎都兴奋地蠕动了一下。
归墟海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无数文明残骸同时哀鸣的“咆哮”，整个核心区的猩红光芒都为之一暗，随即又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反扑，试图填补、吞噬那片空洞和残留的紫红能量。
能量乱流形成的狂风（如果那能称为风的话）席卷而过，将凯文和被他拉至身后的伊什梅尔的头发、衣袂吹得狂舞。
凯文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缓缓收回了左臂。
手臂微微颤抖，皮肤表面那浮现的紫金密文迅速暗澹下去，几处细微的血管破裂，渗出了点点金色血珠，又被低温瞬间冻结。
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空中，那道赤足悬浮、黑红眼翼微张的巨大身影，童孔深处是冰冷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
仅仅随手一指，撕裂天穹引动的攻击，就需要他动用融合了多种力量的技巧，并借助环境来承受偏转后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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