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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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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一身玄色铠甲身跨汗血宝马,那张俊美的脸上是出征前的肃杀跟冷峻。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那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

他的目光只是穿过那萧瑟的秋风,落在长亭里那道纤细又倔强的身影之上。

云知夏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斗篷,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清丽的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雪莲。

她的身旁站着两个同样穿着精致小袄的奶娃娃。

“萧叔叔,一路顺风。”

云小墨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礼。

“这是我跟娘亲连夜为您赶制的行军丹,可解百毒,亦能在关键时刻保您一命。”

他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萧叔叔,你要早点回来哦。”

云小暖则拉着他的铠甲,仰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小暖会想你的。”

她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踮起脚尖努力的递到他面前。

“我娘说,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萧珏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一个像他一个像她,那颗早已被磨的坚硬无比的心没来由的软的一塌糊涂。

他翻身下马,第一次蹲下身,将两个孩子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那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松开孩子,站起身,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女人。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一眼的缱绻跟不舍。

“云知夏。”

他终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狠狠的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云知夏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想推开他,可当她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汗水跟铁锈的味道时,那抬起的手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她只能任由他抱着。

“活着回来。”

良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

那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却又重的像一个承诺。

“好。”

萧珏松开她,那双总是燃着火的凤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翻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

“出发!”

他暴喝一声,长鞭一甩,那匹汗血宝马便如一道离弦的箭,朝着那漫漫的征途绝尘而去。

十万大军随之而动。

那震天的马蹄声踏碎了离愁,也踏开了一场新的更为凶险的征程。

云知夏站在长亭里,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直到那面黑色的“萧”字大旗彻底消失在天际。

萧珏的大军开拔不过三日,京城的局势便在暗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以体恤长公主为名,赐下了无数珍宝跟仆役,那华丽的仪仗几乎堵了半条朱雀大街。

可与此同时,静心苑周围的禁军护卫也翻了一倍。

一只鸟飞进去都得被盘问是公是母。

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一面用无上的荣宠将云知夏捧上神坛,让她成为大乾王朝万民敬仰的护国长公主。

一面又用这密不透风的监视将她牢牢的困在这座金色的囚笼里,断绝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没有爪牙的可以为他安抚民心稳固皇权的吉祥物。

而不是一个手握重权还敢跟他谈条件的前朝公主。

静心苑,书房。

云知夏看着慕容熙送来的那沓厚厚的关于京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关系网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莲的脸上满是担忧,“陛下这分明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不急。”

云知夏放下手中的情报,端起顾晏尘派人送来的新沏的雨前龙井,慢悠悠的撇着浮沫。

“鱼儿还没到齐,现在收网,太早了。”

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皇城。

“柳钰。”

“属下在。”

“去,给贤王殿下送个信。”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就说,本宫想跟他,聊聊他母妃的……旧案。”

……贤王府。

这座原本属于裴砚之的府邸如今换了新的主人。

只是,府内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冷清。

萧景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看着天边那轮残月,那张苍白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化不开的孤寂。

他赢了吗?

他扳倒了裴砚之,斗垮了宸贵妃,甚至……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手中抢来了一丝权力。

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他终究还是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一颗用来制衡他那位好皇姐的棋子。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没声没息的出现在了他身后。

是柳钰。

他将一封信恭敬的递了上去。

“殿下,我家主子有请。”

萧景看着那封信,那双总是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光亮。

他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子时,天牢。

这里是整个大乾王朝最阴森最恐怖的地方。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跟霉味。

最深处的那间囚室里,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上。

正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左相,裴砚之。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那张曾经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疯狂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只见两个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牢房外。

为首的那个虽然蒙着脸,但那双清亮又冰冷的眸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云知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砚之的声音因恐惧而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云知夏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的刀,“裴相,别来无恙啊。”

“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云知夏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只是想请裴相,帮我一个小忙。”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着引蛊香的黑色瓷瓶。

“你……”

裴砚之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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