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2/2）

灵堂里，凤老爷独自守在那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水，一夜之间他似乎更加苍老了，满头白发，嘴唇微微颤抖着，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就这么离去。

他说自己对不起凤衾寒的娘亲，没能照顾好妻子，也没护住儿子，如今留他一人孤苦存留人世间，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忽然想到还有简傲，还有那个傻丫头。

所以为了简傲，他也要坚持住。

殊不知凤老爷这个决定，在往后他会不会感到后悔至极。

但愿如今所做，都不会悔不当初。

***

简傲哭到嗓子都哑了，她脑袋晕乎乎的靠在饶凛修胸膛之中，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那是生命存在的声音。

饶凛修无声地陪伴她，便已足够。

简傲用浓重的鼻音向他诉说着十年间的故事，他认真聆听着，满脸疼惜。

“后来啊，我才渐渐知道他打小便有心病。从凤衾寒出生的那一刻起，郎中就说他活不了几个年头。如今年满二十，正值年少却没能好好看看这纷呈的世间便离去了。”

她以为只要她不信，凤衾寒永远不会离开。可是自始至终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众生苦难，任谁也逃不过一死。

“往后，我没有凤衾寒了。”极度悲凉的语气，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落满荒凉。心中的希望犹如偏僻小径，有人时万物生长，花草树木枝繁叶茂。无人时凛冬将至，花瓣凋谢，仅剩满目萧条。

“但”饶凛修轻轻吻上她头顶上柔软的秀发，沉声说道：“往后你还有我。”

可是，我想要他。

简傲抬眸看向饶凛修布满心疼的眼神，带着满脸的泪水笑道：“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说完，饶凛修的心里直觉得什么东西猛然碎裂，那支撑自己十年的意志忽然散落。

她说的话无意间是往自己心尖捅刀子，难道即便凤衾寒离去以后，他们也没有可能吗？饶凛修绝不会信，绝不会。

拥着她的力度不知不觉地加重。

良久，夜深人静。

她哭得累了，眼睛再无力支撑，便渐渐合上睡去。

在梦中，她貌似看见漫天大雪下的红衣少年，他冲着自己挥手，满脸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