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陪伴（2/2）

大夫人笑了：“怎么个不同？”

我说：“如果我爱的人死了……”我望着她的双眼，“我就会跟他一起去死。生同寝，死同穴！”

原本冰冷霸道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她似乎若有所思：“你是在笑我对老爷不够坚贞是吗？”

我又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取舍，我说的只是我，因为我跟您不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所以我可以死的毫无牵挂，而您，有顾少卿，所以您无法比我洒脱，但这并不代表您不爱顾言将军。”

许是我的这句话顺了她的意，她在看我时的目光居然也柔和起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顾言常年不在家，偌大的一个顾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大夫人去处理，她上有老，下有小，因为是不败将军府的大夫人，还要给那些因为相信将军而前来喊冤叫屈的人平冤。

“我只是个女人，有时候我也需要依靠和拥抱，很多时候，我无助到哭泣，我多希望有人能来心疼心疼我，可是……我的身边空空****。”眼前的大夫人不再是之前那副凶狠模样，她的眼里也有迷茫，也有眼泪，“好不容易盼到老爷回来，可还不等我向他倾诉这些年来的苦水，另一个女人却先我一步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一刻，我真的很崩溃。我看着她对老爷千娇百媚，撒娇抱怨，将原本我想对老爷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个遍，而等老爷走到我的面前时，我却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老爷回来了。”一声问候，再清淡不过。

大夫人的行为总是规矩得当的，但是也缺了夫妻间的亲密和温暖。

顾言只以为她本就如此，却不知道大夫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大家闺秀的骄傲，让她无法低下身段去跟花娘一样冲他撒娇，于是也就更加的寂寞愁苦。

“其实我也知道，老爷心里爱的是那个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上的女将军，并不是花娘，但是我就是气不过，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话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欺负花娘，欺负的毫无道理，到最后只能低低叹了口气道，“算了，事到如今，花娘都已经带着房契银票走了，我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将手里的苹果核扔进一旁的空盘里，轻轻问她：“但如果花娘回来，回来跟你认错，你能原谅她，并好好善待她吗？”

她又一次看向我，在看到我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后，随即便紧张的往门外看了看，可是门外空无一人，于是，她便又笑了：“她恨我入骨，别说是跟我道歉，怕是连再踏进这顾家的大门都不肯吧。”

“万一呢？”我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的，万一呢？万一她回来，你会因为她拿走房契银票而惩罚她吗？会杀了她？会打她？会将她关入石室吗？”

大夫人沉默了，她望着窗外，那里有两只麻雀在铺满白雪的场地上寻找食物，虽然这个冬天可吃的不多，但是因为是两只麻雀，有着彼此互相陪伴，所以也并不显得那么悲惨。

“其实从老爷死后，自皇城而来的俸禄在越来越少，我们一直都在坐吃山空，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富有，阔气，衣食无忧，或许过不了几年，我们会连活下去都变得十分艰难。花娘对这一点也很清楚，所以她拿了我们的地契和银票独自逃走是对的，若我是她，走都走了，又何必再回来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