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最爱（2/2）

“所以你一定要再回白头山，其实也是为了回报当初程昱不肯投降的殉葬之恩，是吗？”子夜看我始终不开口，不由叹息道，“但为了让程莞尔得偿所愿，手刃仇人，却让她杀了最爱她的隐刀，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也太惨烈了吗？”

子夜望着我时，眼中有光亦有痛楚，这表情，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马车上的隐刀，他对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我拿什么来弥补就是错了，逃不掉，老子也从来没想过要逃。”他郑重的恳求我，“只要公主有办法能让她重新找回过去的自己，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我都绝无二话！”

“那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我问隐刀。

他笑：“拿去！”

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吴桐跟晚娘的关系连山寨里的喽啰都知道，但偏偏隐刀不知道，还提拔吴桐做了山寨里的二当家？

不，隐刀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而已。

隐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以最大程度的弥补自己当年对晚娘所犯下的一切。

我跟他说了我的计划，我要一条命，来让晚娘释放自己积压多年的悲怨，而最好的人选就是身为大当家的隐刀。

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相比当年那个站在城楼上看着晚娘撞城门却束手无策的吴桐来说，隐刀毫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

“都是有心之人，只是生错了人家。”子夜很为他们觉得惋惜，“不过好在，晚娘还有吴桐在身边，相信之后他们也能过的幸福。”

我看他一眼，默然不语。而子夜却从我这一眼中发现了破绽：“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你知道在程昱之后，新的凤凰城城主是谁吗？”我问他。

“好像是一个叫李什么的。”子夜只是有所耳闻，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

“李栋一。”我说，“吴桐的表弟。”

“什么！”子夜大惊失色，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猜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不可能！吴桐是爱晚娘的，我能从他看晚娘的眼神里看到他是爱她的。”

我很随意的扯了一下唇角，算是笑过：“晚娘几经坎坷，早就不比从前，即便吴桐是真爱晚娘，也是真心落草陪伴她，但当她看到我留给她的信以后，就再也不会相信吴桐了，杀掉吴桐不过是早晚的事，而晚娘，将一生不敢爱，在猜疑和回忆中抱憾而死。”

“你留了信给晚娘？”子夜问我，“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将我跟隐刀连手设局，让她亲手杀隐刀，以唤回从前的事情都跟她坦白了。也将吴桐表弟取代他们程家成为凤凰城城主的事情告诉了她。信中我没有对这些事情做任何评判，一切都将由她自己去猜测。”

“猜测？”他听得难以置信，“白梦瑶，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隐刀之所以会答应赴死，就是为了抵消晚娘心里的恨，你却在她亲手杀了隐刀之后再告诉她隐刀才是最爱她的人，这跟用刀剜走她的心有什么区别？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晚娘更加崩溃？”

我静静的望着子夜。

子夜一下子明白了：“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要将晚娘推进更深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