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口(2/2)
路子望睡眠浅,许是自己声音不小,他推开房间的门出来,打开冰箱,给孟桑倒了一杯牛奶:“哭完了?喝牛奶吧。”
小小的孟桑边哭边咽,说话都是口齿不清的:“路子望,我没有妈妈了。”
路子望当时很轻地“嗯”了一声:“没事儿啊,以后我是你亲哥了,我的爸爸妈妈都分一半给你吧。我有的保证你都有,不哭了。”
也不知道儿时那么温柔的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损!
想到这里,孟桑笑了笑:“走吧,早买完早点回学校,明天还大清早军训呢。”
顾以年一点头:“好。”
晚上五六点,顾以年回到宿舍,盛怿成和林衡却不在。
他没多想什么,林衡却发来了消息:“阿年,快来一趟东三巷这边,盛怿成跟人起了点冲突,对面好像是地头蛇,看起来不太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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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顾以年赶到东三巷,气氛顿时比刚才还要剑拔弩张。
林衡跟盛怿成对面站着几个人,领头的是个黄毛寸头,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脾气却很冲:“怎么的?还叫个人来充数啊!”
“怎么回事?”顾以年没理会黄毛的话,眼睛看向盛怿成。
“还好意思问?你朋友开车撞我!”黄毛先发制人,指了指盛怿成那俩骚到没边儿的跑车:“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有钱开车没钱赔啊!”
“撞个屁!”盛怿成心里火得不行,奈何太久没骂人了,现在居然找不出什么词去跟黄毛对骂,往巷子口一指:“但凡这儿有个监控我现在就报警了!”
“你撞到他没?”顾以年拦住盛怿成:“先别急,好好说话。”
顾以年知道盛怿成的性子,平时真有个什么事儿,能用钱打发和解决的,绝对都是立刻一大把钞票就甩出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像今天这么生气,绝对是对方狮子大开口或者出言不逊,而盛怿成的确没撞着黄毛哪怕一根毛。
“怎么可能没撞到?”黄毛明显没什么耐心,手臂往前一伸:“看见这淤血没?皮都破了!你他妈再不赔钱,我就去找我们老大来评评理!”
顾以年觉得好笑:“老大?”
“张立!立哥,听过没?”黄毛说出张立的名字后,明显底气都足了几分:“不说东三巷,整条西海岸都归咱们立哥管。你们有胆撞人没胆承认,可别怪我——”
盛怿成听不下去,一拳已经砸到了黄毛脸上。
黄毛毫无防备,这一拳直挺挺地砸在鼻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角生泪。
顾以年暗叫不好,场面却控制不住了。
盛怿成那一拳是铆足了力气的,此刻黄毛捂着鼻子,已经开始流鼻血。
“妈的,道理讲不过比拳头是吧?”黄毛面露凶相:“那咱们就拳头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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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离东三巷的三公里外。
孟桑刚洗好澡,一个人走到西海岸吹晚风。
江汀还在宿舍补之前的暑期社会实践报告出不来,孟桑哼着小曲儿,走到离海岸线最近的那家烧烤摊。
烧烤摊顶正冒着青烟,熟悉的红绿色灯光一闪一闪,有几个灯泡坏了没修,在一堆规律闪烁的颜色里显得十分突兀。
装修虽说是土了点,生意却很好。
门口的音响里放着莉莉安,音乐声时不时被嘈杂的人声盖过。
孟桑略过一桌桌的喧嚣,还没走两步,一条大黄狗就“汪”一声扑了上来,跟孟桑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雪饼!”孟桑笑着拍拍它毛茸茸的大脑袋:“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
“汪!”虽然叫雪饼,但它是条黄不拉几的中华田园犬。
雪饼很有灵性,中气十足地朝孟桑叫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随后摇摇尾巴,自觉给孟桑引路。
孟桑跟着雪饼径直进了后厨房,再将角门一推:“张立!两瓶冰的橙子汽水,一瓶请你喝!”
张立靠在棕榈树上,正背对着孟桑抽烟,听见这话头也不回一个,语气里满是烦躁:“哪来的小丫头片子?”
孟桑笑着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准准地咋在棕榈树杆上:“张立,睁大眼睛看看,是你桑姐回来了!”
“汪!”雪饼很有眼力见地跟风。
“我靠!”张立吓得烟头掉在了腿上,被烫得嗷嗷叫,叫完也没忘记立刻回头,用力揉了揉眼睛:“嗐!真是咱们桑姐!”
张立将烟头往地上一丢,人字拖一踩,眼睛眯成绿豆:“没抽,嘿嘿,没抽!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提前说了还能撞见你抽烟?”孟桑双手交叉在胸口:“我才走多久,忘记自己的肺什么样了?”
“我给你去拿橙子汽水……”
孟桑笑了:“这套已经没用了。您都快五十的人了,又不是二十,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不然以后小毛小病那么多,我给您养老多费力气啊。”
张立大手一挥:“都说了不要你养老,小丫头尽爱给自己找事儿!你呀,这次离开长海也是,那破事儿有什么好管的……”
孟桑打断张立:“我不在的这大半年,你手下那群人没惹事吧?”
“哪能啊,也就黄毛那小子难管一点,动不动还要犯点讹人的老毛病。”张立丢给孟桑一瓶插了吸管的橙子汽水:“吃羊肉串不?”
“过几天军训结束和江汀他们一起来吃,今晚就是突然想到,来看看。”孟桑打了个哈欠,恶狠狠地吸了一口橙子汽水:“最近一天天地累死我啦,本以为只是多上一年大一,没想到还要补以前没修过的军训学分。”
“那感情真受罪!”张立“啪”地一拍大腿:“这大学怎么敢让咱们桑姐累着!”
“汪!”雪饼跟着一起生气。
孟桑拍拍张立,一脸释然:“戏过了,倒也不必如此。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训,过两天再找你。”
张立站在烧烤摊门口目送孟桑离开自己的视线,蹲下身拍了拍雪饼的屁股。
“雪饼,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张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整天作天作地的,除了她那姓路的哥,还有哪个男人以后能受得了?眼看出落得倒是一年比一年漂亮了,就是太皮!”
“汪?”雪饼歪了歪头,似乎不太同意。
张立敲了一下雪饼的头:“你就知道站在她那边!”
“汪!”雪饼黑豆似的眼睛瞬间一亮,尾巴都摇得更加起劲了。
张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