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前往姑太太家（2/2）

沈长乐连忙示意赵嬷嬷将她扶起：“嬷嬷快请起，有话慢慢说。可是大姑太太那边出了什么事？”

朱嬷嬷被搀起，依旧泪流不止，也顾不得许多规矩，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将情况道来。

原来，萧彻的同父异母长姐、嫁入河南黄家二十余年的萧琴，如今病重卧床。

而黄家内宅，早被一个姓吴的得宠姨娘把持，这柳姨娘不仅克扣萧琴的用度，连像样的大夫都不给请，只用些便宜药材敷衍，分明是想拖死主母，好让自己上位。

萧琴的长子早夭，寡媳在府中毫无地位；唯一的女儿远嫁，鞭长莫及。

萧琴性子本就有些孤傲，与娘家弟弟萧彻关系向来淡漠，自萧彻到任，虽知弟弟来了，却因卧病和心灰意冷，并未主动联系，萧琴丈夫，河南按察使黄志远倒是有意攀附，却被那柳姨娘吹了枕头风拦下了。

萧琴的病，听说弟弟来了之后，非但没好，反而急转直下……朱嬷嬷是萧琴从萧家带去的陪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府，拼死前来报信求救。

萧彻听得眉头越拧越紧，脸色沉凝。

黄志远！他的顶头上司，河南按察使！

这几日在衙门打过几次交道，此人面相儒雅，说话却滴水不漏，手腕圆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确非易与之辈。

他前两日曾递帖想拜访长姐，均被门房以“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为由婉拒，他还以为是长姐不愿相见，没承想内里竟有这般龌龊！

他们姐弟情分虽淡，但萧琴毕竟是萧家嫁出去的女儿，若真在任上被妾室磋磨致死，他萧彻乃至整个萧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萧家无人？

沈长乐亦是心惊。

堂堂萧家嫡长女，竟被一个妾室逼迫至此？

这黄家内宅竟乱成这样？

更棘手的是，牵扯到萧彻的顶头上司！

救，是必然要救的，这不仅关乎亲情颜面，更关乎萧彻在河南官场的立足——连自己亲姐姐都护不住，旁人会如何看他？

可如何救，却需万分谨慎。

直接上门要人？

无异于打黄志远的脸，彻底撕破关系。

暗中施压？

时间不等人，萧琴病情危重。

“长姐病重，救病如救火，耽搁不得。”萧彻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黄府。”

沈长乐虽知此事棘手，花费必然不小，但此刻也顾不得心疼银钱了。

她立刻吩咐下去：“赵嬷嬷，你亲自去，开我的私库，取那支五十年的老山参，还有上好的血燕、虫草，快些包好。朱影，你拿我的名帖和银子，速去请回春堂的刘老先生，就说有急症，无论多晚，务必请他出诊，诊金加倍！赤勺，去备车，要稳当的那辆。再点八个稳妥的护卫跟着。”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尽管心中为即将到来的开销和更复杂的人际局面感到头疼——请动名医、备上厚礼、后续若需接萧琴过来调养，哪一样不是钱？

可眼下，人命关天，更重要的是，这是萧彻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很快，一切准备停当。

萧彻与沈长乐带着药品、礼物，跟着眼眶红肿却满怀希望的朱嬷嬷，乘着马车，在数名护卫的随行下，踏着夜色，匆匆赶往黄府。

马车内，气氛凝重。

萧彻沉声道：“黄志远那里，怕是不好说话。那吴氏敢如此嚣张，必定有所倚仗。”

沈长乐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青云稍安。我们此行，明面上是听闻姐姐病重，特携厚礼与名医前来探望，尽姻亲之谊。黄大人但凡还要些脸面，在明处便不敢过分阻拦。至于那吴氏姨……”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个妾室，再得宠，终究是奴。我们以主母娘家人的身份探病，她若敢明目张胆阻拦，便是失了尊卑礼数，黄大人也护不住。届时再见机行事。若姐姐病情允许，咱们便以‘接回府中请更好的大夫调养’为由，先将她接出来。黄家理亏在前，未必敢硬拦。”

萧彻点头，妻子思虑周全。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见到人，稳住病情再说。

黄府门房见深夜有车马簇拥而来，本欲依例阻拦盘问，但领头之人气度不凡，随从精悍，又见朱嬷嬷从后一辆马车下来，心知不妙。

待看清萧彻出示的官凭和沈长乐拜帖上“携名医探视胞姐”的字样，门房哪敢怠慢，一边忙不迭地请人稍候，一边连滚爬进去通报。

片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赶来，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还未开口，萧彻已不耐地一挥手，声音冷冽如冰：“不必废话！本官萧彻，前来探望家姐萧氏。速去通禀黄大人，或者，直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