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之子于归(2)(2/2)
不忍了片刻过后,静窈方仔细思索了他昨晚抱着自己的那副场面,禁不住一阵哆嗦。她觉得为了自己和清衡今后两厢安宁,还是得心狠手辣这一回。静窈痛定思痛,终于狠了狠心,走到那殿门处,取了碧波,素手捏诀,设了一道结界,将整个朝暮殿罩了起来。
这日到了夜间,清衡果然还想进那朝暮殿。他行至殿前,却发现外头似一片碧海,凉凉如华泽般生色。清衡便止了步子,澹澹一笑,向殿里头道:“素闻雷泽皇族皆能以水雷灵力铸就结界,名为九洲清雷,非设界之人不能解。”
静窈斜倚在那榻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色,扬声回道:“大荒帝君不愧是大荒帝君啊,真是见多识广。”心里头又道了句:“管你是谁,识相的便快卷铺盖去书房里头睡。”
却听得她那便宜夫君清衡帝君在外头道:“既是如此,为夫的铺盖你可是送到书房去了?”
那声音无波无澜,不怒不悲。是以静窈觉得这貌似无赖的大荒帝君今日却很是懂事,于是有些不忍道:“你若怕书房阴冷,便叫下人给你多生几个炭盆子,若是怕鬼——”她斟酌了一会,复又道:“那我便替你保密,终归堂堂大荒帝君怕鬼的名声若传了出去,于你于我都不大好,委实丢人。”
静窈歪在那榻上,耳朵尖尖地听得清衡的步子远了,终于心满意足地在那偌大的床榻上打了几个滚,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静窈忘了自己从小便有择个床的毛病。因她是初初嫁来大荒,显然对清衡的朝暮殿和那床榻并不大熟悉,是以入夜她便做了个噩梦,梦魇深处,抬眼时仿佛见得一片血色,凄厉可怖。
依稀还是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一着不慎,犯了天规,受天界兵将围捕,却无处可躲。领头的却是她那位义兄醉墨神君,她堪堪唤了一句“醉墨哥哥”,却见他不闻不问。刹那间,又是白辰目光森冷,伸手将她打入修罗炼狱,明晃晃的天雷劈在她身上,叫她痛苦地昏厥过去。
从前她同醉墨促膝把酒,对月当歌,年少之时何等风光豪情,却一朝形同陌路。那是她今生不能再触碰的痛,犹胜当年与白辰情深缘浅,恩断义绝。
静窈眉头一簇,终于忍不住在梦里哭出了声来。却忽然落进一个怀抱里,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替她拭去泪痕。
大荒的夜里,雨疏风骤,清寒更甚。可这般被人搂着,却很是温暖舒坦,静窈闷哼了一声,靠在那个怀里安详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