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最喜欢的（2/2）

那天林愈之没有吃晚饭，推着轮椅回到房间，独自在黑夜中反复凌迟着自己。

忽然房门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林易钻进他怀里，乖巧地趴在他腿上，向他承诺：“哥，我不会喜欢她的，我知道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我会好好读书，好好考大学，好好挣钱，将来带着你们过好日子，哥，你别生气了，那盒巧克力我都扔了，一点都不好吃，苦死了……”

他越是低声下气，便越是让林愈之心里的魔鬼滋长，他用力克制着毁灭欲，抚摸着他的耳朵，背地里已经腐烂不堪，表面上却仍旧可以维持温柔：“小易知道就好，这样就不用哥哥操心了。”

病痛折磨着他无法入睡，他只敢在深夜，紧紧将林易抱进怀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太贪心。

他也尝试着松开林易的手，让他去过自己的人生，自己也去过自己的人生，直到那场事故发生，他患上严重心理疾病，两人相依为命、成为彼此的唯一。

内心的占有欲终于遏制不住了。

他时常梦到自己化身成痛苦不堪的藤蔓，无法独自生活下去，所以只能缠绕着林易，将他当成所有能量的来源，看着他奄奄一息，就要死掉，他的藤蔓也不肯放开分毫。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病态地想着，就让他陪着自己下地狱好了，谁也不要独活。

反正小易最喜欢的是哥哥不是吗？

冰冷的手指擦掉他的眼泪，林愈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那哥哥还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林易说得委婉，他也装作听不懂，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看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林愈之忽然笑了起来，食指压在他唇上，“好了，哥哥不想知道了，小易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帮他拉拢被子，起身关掉台灯，平静的黑暗让林易松了一口气，忽然身边一沉，有人钻进他的被子，冰冷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跟他紧紧贴在一起。

林易的背脊忽然僵硬了。

他已经有十年没有跟他睡同一张床上，这样被圈在怀中，太奇怪了。

他别扭地动了一下，“哥，我想自己睡。”

林愈之假装没听见，靠在他肩膀上，怀念道：“以前我最喜欢冬天了，因为小易手脚冰冷，每次钻进被窝都会紧紧抱住我，我会感觉在被需要。”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小易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能依赖我，像我这样的废物，最害怕不被人需要了，小时候最害怕听到的话，就是爸爸让我什么都别干，专心养好身体，好像我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一样，每天都让我想死……”

林易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拒绝。

他被紧紧抱进怀里，那种全方位包裹的感觉，让他想到江池晏，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他小声道：“哥，我能问你一点事吗？”

“什么事？”

“终极副本是什么？江池晏他们能通关吗？”

环在他腰上的手忽然一紧，窒息感袭上心头，他听到林愈之冰冷的声音：“小易，他不重要，不要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林易的内心有些矛盾，下意识：“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他其实……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天的煎熬已经将他的心意表明无疑，他不想再欺瞒了，小心翼翼枕着他手心，“哥，我喜欢他，我想进去救他，可以成全我吗？”

铺天盖地的冷意袭上心脏，血液在那个瞬间是静止的，林愈之的眼底凝聚着望不到尽头的黑。

“小易最喜欢的，不是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