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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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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晚辈做成了,您就教我?”

老妇颔首。

陈锡一咬牙,道:“好,一言为定!前辈要我做什么?”

老妇将目光转向那一排石屋:“我要在明天早晨时看到这村里路上没有一丝冰雪——令你扫雪凿冰,这不违道义吧?”

“啊?”

“你还不快去?”

陈锡扭头一溜烟找扫帚、铲子去了。

扫雪虽然工程巨大,但还不是最困难的。将面上的雪层扫去后,底下是冻得严严实实的厚冰。陈锡将所有积雪清理完,已经傍晚。

T撑着酸痛的身子,不停歇地破冰。手不过一会儿就僵了,T伸进怀里捂一阵,继续工作。

就这样忙到了半夜,才堪堪完成一半。这时天却下起雪来。很快将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地面附上白白一层。仰头看着鹅毛大雪,陈锡终于明白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T又冷又饿,想起这将近两个月的坚持,终究是眼窝一热。

泪眼婆娑,面前出现一排石子;陈锡随便抹了几下,定睛一看:

别怕,我帮你。

再擡头,雪已经“停”了。陈锡知道,是祂把它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陈锡破涕为笑,又振作起来,信心大增;T只来得及向虚空中的祂道了声谢,再次开始扫雪清冰。

这天老妇起得格外晚,但当T推开门,看见一片干净的街道,终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锡早早地候在T门前,此时笑得动人:“前辈,我扫完了呢!”

老妇道:“昨晚不是又下了雪吗?你……全扫完了?”

陈锡有些心虚,但还是点了头:“嗯。前辈可以教我了吗?”

老妇叹了口气,走进屋:“来吧。”

这是一间狭窄的屋室,客厅仅有四五平米,对门的墙订了张板子,上面放着一个香坛;此时新香三柱正袅袅烟绕。在香坛之类的粮食,其余再无T物。

陈锡转头跟着老妇进入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副圈手椅,窗洞透进堆灰白的光点。

老妇在圈手椅前站定,缓缓坐下:“你知道秋水剑是何人所创么?”

陈锡摇头。

“那位前辈,跟我老师一脉,其实没有什么关系。T在武林之中,那是惊鸿一瞥,昙花一现。”

陈锡听着这形容,忽然想起为自己遇险的铃儿,不禁感伤。

“前辈姓梁,名上故下欢,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妻子。T位分很高,那皇帝的皇后死了,T是贵妃,掌管凤印。前辈是武将世家出身,本来就会个一招半式,后来国破家亡,新朝建立;T为了报仇更是苦心孤诣钻研剑法,独创出这秋水剑。”

“秋水剑运用女子柔韧、敏捷的特长,掩覆了力量和耐久的不足。前辈就是以此剑砍下新朝皇帝头颅的。可惜T杀了皇帝后,最终没能逃出宫去,被乱剑斫杀。”

老妇说到这儿时笑了笑,道:“新朝也是因此覆灭的——但梁前辈虽死,秋水剑谱却留了下来。T的仆人将其以二两银子卖给了我老师的老师。”

“娃娃,你是秋水剑出现以来,第一个学它的男子,不要辱没了它。”

老妇站起身:“虽说剑练到了极致,无剑、草木为剑亦是威力无穷,但毕竟能到那个境界的人万中无一,我们学武选器至关重要。特别是剑,其中就有铁剑、短剑、长剑、木剑、软剑、双剑等等,不同的剑法招式,选择合适的剑上限才是最高的。”

“你知道为什么秋水剑用软剑么?”老妇走到陈锡身旁,将剑“唰”地拔出,横放胸前轻轻一弹;软剑发出“铮”一声清响,晃出银波。

陈锡想了想,道:“晚辈没了解过软剑,但感觉,秋水剑既是以‘柔韧缠人’见长,那用灵活的软剑比之硬剑要更贴合些吧。”

老妇一笑,道:“不错。但梁前辈当初选择软剑还有一个原因,软剑似剑似鞭,在当时武人心里是不伦不类,易被轻视。”

“所以……”

“所以T选择了软剑,一来遮掩锋芒、深藏不露更易制敌;二来天下使软剑者众多,但将它使出名堂、举世闻名的人还没有。梁前辈性格孤傲,自视甚高,正愿做这一脉的开创者。”

陈锡点头。

“我之前见你使过一些秋水剑招,那是怎么回事?”

陈锡解释道:“那时机缘巧合之下,在与一位……朋友练剑时T使出来,我……我便学了去。”

“那你最好先把那些忘了,我要从头教起。先是秋水剑总诀……”老妇背了一长段拗口的文字,然后又分段解释,教陈锡背诵。

秋水剑有六十式,变招不多。每二十式为一组,其上有分诀三段,整体又有总诀。但陈锡背记得很快,不到三天就熟稔了,老妇无论如何抽查都难不倒T。

第四天开始,老妇便教陈锡剑招了。但陈锡用惯了硬剑,乍要使拿在手上都晃悠的软剑颇不适应。老妇就慢下来,一点点地教T软剑的基础和技巧。

这阶段就耗了一个月。但等陈锡掌握软剑,学起秋水剑招来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悟性极高,进步飞快。仅仅两个月,老妇就将剑招诀窍全权授出。

秋水剑不似一般剑法遍布杀气,从剑光飞溅中就能摄人;它出招起来,反而更像“舞剑”。一把银白逾雪的软剑,似流波似水袖,立如矫龙,转如卷浪,缚如合尺,弹如珠点四溅。自是说不出的清绝美丽。它的杀机藏在使剑者的心底,随心变幻。

老妇旁观陈锡练剑完,道:“小锡,秋水剑所有关窍我都传授给你了,你这便下山吧。以后没有要事别来见我。”

陈锡一惊,收剑上前:“我不可以在这里陪您吗?”

老妇摇头:“我在这里避不见人,就是想图个清净。拂月我也赶走了,若是把你留下这算什么呢!”拂月是老妇早年的学生,已经出师很久。

陈锡见没有转圜,只得离开。

临走前老妇给了陈锡一个香囊,没有解释其T,只道:“你好好收着。”

陈锡领命,就这样带着肉身走出了昼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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