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老妇啧了声:“你还没死心呐,我说了不教男人,就是不教男人。我的老师,我老师的老师,一直到剑法创始人,都从没有过男弟子!你说我要是收了个男的,下去怎么和T们交代?”
“你快快离开吧,就是在这门口淋一百场雪我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陈锡擡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那晚辈就一直等!一百场雪,一千场雪!一百个日夜,一千个日夜!晚辈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非学折秋剑不可!”
老妇生气了,从屋里取出笤帚来赶T:“哪有那么多话!走走走!”老妇是剑法大家,一根笤帚使得精巧也教陈锡无法抵挡、连连后退;老妇将T赶出自家门口就停住了,又看着同样白雪覆盖的肉身,用笤帚把拨了拨,疑道:“这是哪个?”
陈锡忙上前将肉身拉到身后,生怕T对老妇动手:“回前辈,这是晚辈的兄弟。”
“哦。”老妇拄着笤帚,“我再说一遍,你别在我这儿碍眼。今后再出现在这里,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锡无法只得离开。村里的人都起来了,陈锡走在路上被T们不住打量。陈锡想寻求一个住处,于是走近一间屋子:“老人家,我们能不能借住在您家里?”
满脸斑点的老翁撇过脸转进屋去,陈锡连忙道:“只要有个遮风的地方就行!而且!而且我可以给你钱——”禁闭的门板阻挡了T的话语。
陈锡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这个位于大陆极北的村子没有几户人家,陈锡寻遍了也没找到个愿意收留T的。
陈锡无计可施,只能询问祂:“您有办法吗?”
祂将话写在陈锡掌心——用雪:“你去找那个门口放着巨大磨刀石的,那里住了个石匠,村里的房子都是T建的。你说你要定居在这里,给T钱让T给你建个房子;T应该会让你暂住T家的。”
陈锡依言照办。有着陈家和陈月恒留给T的银子,T是不缺钱的。果然如祂所说,那谢顶男人让陈锡两人进了屋。
石匠将近五十岁了,和母亲、妻子一起生活,没有孩子。两个女人拖着一堆衣裳缲边,暗灰或者褐黄、墨绿的深色衣物将T们的腿脚埋藏。石匠的母亲一只眼珠覆了层白翳,明显是看不见的;但T丝毫没受影响,微微偏头耸肩,双手纷飞,比年轻的女人动作还快。
女人长着一张长脸,束发露出额头;正和婆婆说着些什么,T时不时埋头看看手上的活计,说得断断续续。
见到陈锡T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目光跟随注视。
石匠道:“这两个外乡人在家里住几天!”T们说话带着一点特色的方音,但陈锡能听懂。
两个女人继续缝线。年老的女人道:“哦!你给T们做房子啊?”
石匠点头:“欸,T说T们要定居在这方了。”
T叹道:“哎呀!好久都没得外乡人来咯!”
年轻女人接道:“上一次是姜婆婆吧?”
石匠点头:“对!T房子也是我做的。”
老年女人道:“那都是十多二十年的事了!”
年轻女人起身迈过衣堆:“哥!T们住哪!”
陈锡心想:难不成我猜错了,这人是T妹子?
“在客厅铺张毯子就是!”
年轻女人便道:“那我去拿。”T说着就进屋去了。
石匠向陈锡介绍:“那是我妈,去跟你们拿毯子的是我媳妇。”见陈锡面露疑惑,T补充道:“T也是我妹子,表妹。”
早就听说古代的表亲是可以结婚的,这却是陈锡第一次见。
“等天气晴点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地方。你们太不会挑时间了,这马上就入冬了,房子要建好久!”
陈锡道:“麻烦了。”
“这村里可没得店子,如果需要,你们的饭可以跟我们一起吃;但是要出钱。”
陈锡点头:“好。”
交谈着,石匠也对T们好奇起来,特别是肉身,T一直偷瞄对方:“欸……这个小娃长得俊啊!T的眼睛是咋啦?”
“天生的!唉,不仅是眼睛,听不见也说不了话。”陈锡道,“所以看起来呆愣愣的。”
石匠闻言道:“那可惜了!可惜了!——你是T兄弟?”
“对,”陈锡点头,“T是我哥。”
“你们就两个兄弟?”
陈锡不愿多说,就应了:“是,是,就我们两个。”
这时女人抱着一双毯子出来了,和石匠一起将它铺好。
女人道:“你们坐吧!”T退到衣堆里继续工作。
陈锡轻轻叫着肉身同自己一起坐在毯子上。
老女人道:“你们在这儿来干嘛呢?”
陈锡也想探听些折秋剑传人的消息,于是便道:“我是来学艺的。婆婆,您知道最边那家、门口就是好大一棵梅的吗?我找那家的主人。”
“呵!那不就是姜三娘嘛!”老女人叫道,“你找T学艺?学什么?打猎吗?”
石匠也诧异了:“你干嘛跑这么远来学打猎!”
“不,不是。”陈锡只能解释,“是别的技艺。听你们说的,那……姜婆婆是猎人?”
老女人道:“早六七年前是!T现在人老了,没再上山了。”
年轻的女人补充:“你可别小看T,那时T是我们村最棒的猎人!T的准头啊……啧啧,现在也无人能及。”
石匠道:“既然你找T学艺,那应该住T家啊。怎么我看你这一副没处可去的样儿?”
陈锡叹气:“姜婆婆不收我这个学生啊——对了,姜婆婆和邻里关系怎样?T平时都做些什么?”
年轻女人摇头:“T都不跟我们来往的,但……似乎跟二舅那一串的关系不错?”
“关系好算不上,”老女人道,“就是互相照拂一下,见了面点点头就算!那大娘经常去城里,跟你一样,也是不愁吃喝的!”
“那T平时做什么?”
老女人笑了声:“我哪会关注T嘛!你自己去看啊!”
陈锡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T熬了一夜,静止下来后就觉得疲倦,于是便睡去了。石匠一家细密的动静没有打扰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