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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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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岁婉的那道烧排骨最终还是在当天晚上成功做了出来。

掀开盖子的时候,这口锅旁边围满了人。

时清夹了一筷子,散了散热气,送进时渠嘴里。

岁婉、何夕还有陈淑华都看着她:

“怎么样?”

时渠:“……烫。”

几只手一起伸过来朝着她的脸扇。

终于咽下去了,她给出评价:“有点难咬。”

屋子里的五个人虽然都会做吃的,但是水平参差不齐,擅长领域也不一样。

几个人凑在一起戳排骨:

岁婉:“没煮够吗?”

陈淑华:“是不是排骨买老了?”

时清:“放料酒了吗?这个也会影响口感。”

时渠上下嗑了嗑牙:“那个……也有可能是我收着力了,最近牙疼。”

陈淑华又夹了一块,又扇又吹好一会儿,还是塞进时渠嘴里:

“这回别咬,品味道,入味没?”

时渠乖乖含住:“……尽拿我当小白鼠。”

时清:“你小嘛,多吃点。”

主要是这里喂谁都不太方便。

但谁喂时渠都显得很正常。

时渠皱起脸:“是真的还没好。”

排骨又被关回锅里炖煮,五个人散开,在料理台各自忙碌。

时渠这只小白鼠当得很称职,晚餐正式开始前,她已经吃了个半饱。

天完全黑了,房子里的灯亮得热热闹闹。

放在初见那年,谁能想到这几个人会齐聚一堂。

世事无常,身边的人总是聚了又散,年年都在迎来送往,她是有多幸运才能和最爱的她们成为家人。

时渠捧着酒杯看桌上形形色色的菜,看桌边姿势各异的人。

要是世界上的家庭都是这样的构成该有多好,

她最喜欢和姐姐、妈妈、姑姑、姨姨们呆在一起了,

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又明媚,安心得叫人……想睡觉。

“耶?这小孩怎么倒了?”

岁婉看了看她手边的酒瓶,

“她喝的什么? ……波特。”

甜酒,易上头。

很适合用来诱拐时渠这样的小孩。

岁婉噤了声。

陈淑华在,她不敢说。

“何夕,你跟我一起把她挪走吧。”

陈淑华站起来,手圈上时渠的胳膊。

“好。”

看着她们两人默契配合的动作,岁婉踢了踢时清:

“淑华姐这是……接受得还挺好?你说我们上次那些话有没有起到效果?”

时清的视线落在岛台下边的酒柜上:

“有的吧。”

岁婉觉得她心不在焉:“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那瓶酒是什么时候被拿上桌的?”

-

何夕把时渠放在床上,陈淑华在旁边帮忙扶着,她们扯下她的衣服,把她塞进被子里。

床上的人朝里拱了拱,扯着被角拥在胸前。

床边响起两声重合的轻笑,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又一起笑出了声。

陈淑华拍拍何夕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

“其实你一个人抱她也稳稳的,都不用我进来。”

何夕:“阿姨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陈淑华感叹这孩子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时候脾气就这样臭,今天把你母亲骂了一顿,实在不好意思。”

何夕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爱她恨她都觉得不应该,您今天说那些话,我心里倒是痛快一些。”

陈淑华的手又拍拍她的肩:

“老实说,我从前觉得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但我的想法其实没那么重要,我以前还觉得时渠不该当制片呢,但事实证明,她选的路比我选的要好。”

陈淑华叹出一口气:

“她说得挺对的,世界上哪有什么正常和不正常,她要非你不可,就不愿去考虑这些。”

她喜欢历经星移斗转依旧亘古不变的东西,但她之前没意识到,比所有人类社会现有的评判标准存在时间更久的是生物冲动的本能。

真正历久弥新、长盛不衰的是人本身的欲望,从来不是充斥着压迫和偏见的伦理纲常。

何况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打破,

她很久以前就掀翻过家里的桌子,冲上去暴揍自己的丈夫,

这些行为无疑违背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规训,按理说是需要一些挣扎才会下定决心去做的,

可她只是出于对女儿的维护,

在她心里,时渠的所有都比这些破规矩重要。

人的情感比想象中有力。

甚至同情和怜惜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快接受何夕。

她跟她理想中女儿的伴侣实在一点儿边也沾不上。

但有些东西你只要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会在任何本能面前不攻自破。

她决定像二十多年前掀翻那张桌子一样掀翻自己的偏见。

陈淑华收回手,从口袋里捏出一方小盒子:

“迟到的见面礼,你不喜欢的话把它融了去做成喜欢的,昨天把你紧张坏了吧?以后不会了。”

她把东西放在何夕手心里,顺带着拢了拢她的手:

“小夕啊,以后空了回家来吃饭,我虽然做菜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烘焙还可以。”

“嗯,会的,谢谢阿姨。”

陈淑华整个人都轻松了,连语气都欢快起来:

“那我先出去了,你给她擦擦脸,不然脏死了。”

门被轻轻带上,何夕捏着手心里的小盒子,棱角陷进皮肉,她估不出重量,

但那有什么关系,心意沉甸甸的,重过这盒金子。

但却不至于重得她拿不起。

何夕想,她一得到点什么就盘算着怎么还回去的毛病可能要被治好了。

原来得到礼物的第一反应可以不是掂量自己配不配得上,而是单纯地感到愉悦和幸福。

她取了毛巾来给时渠擦脸,床上的人费力睁开眼睛:

“姐姐……妈妈跟你说什么啦?”

何夕捏捏她的脸:

“你故意的?”

时渠皱了皱鼻子:

“也不全是,酒太甜了,没忍住喝得有点多嘿嘿……”

她想给陈淑华一个单独跟何夕说话的机会,她得把这两人同时吸引到同一个地方,但自己又不能是清醒状态,喝酒是个多好的办法!

何夕的手依旧放在她脸上,捏捏蹭蹭,好像怎么也摸不够:

“阿姨叫我有空回家吃饭,还送了我礼物。”

时渠得意得不行:

“哼——我就知道她早就已经沦陷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何夕剥开她的头发,指尖按在太阳xue:

“醒了的话要喝点汤再睡吗?待会儿头疼。”

“没事的,这一点点不至于醉得头疼,我主要是困。”

她为了赶在庭审这几天过来,熬了好几个大夜赶工作。

何夕给她擦完脸和手,盖好被子,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困就睡觉吧,做个好梦。”

-

晚餐没有持续太久,剩下几个人都没怎么喝酒,清醒着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了。

何夕跟岁婉和时清澄明情况:

“你们要留宿的话,我去收拾房间,你们……一间还是两间?”

岁婉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转身跟时清商量:

“别麻烦了,咱俩睡一间吧。”

陈淑华也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

“要两间的话你们自己收拾啊,我们不要帮忙的。”

时清被架起来,没有别的选择了:“……那就一间吧。”

-

时渠是被饿醒的。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梦境情节大起大落,脑子晕乎乎,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她起身去洗澡,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过,何夕没在房间里。

洗完披了件外衣,扶着门框出来找吃的,看见厨房站着两个人。

何夕跟时清。

两个人都看着自己面前的锅子,何夕先擡头看到她:

“醒了啊,头晕吗?”

时清则说:

“你饿不饿?我在煮面。”

时渠走过来,两个小锅,一锅是醒酒甜汤,一锅是山药小鱼面。

时渠捂着肚子:

“我可以都吃吗?”

最终这两锅东西都分成了三份,三个人就坐在料理台边上吃。

“姑姑你……晚上也没吃饱?”

时清叹气:“还好,我只是睡不着。”

没一会儿,让她睡不着的人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岁婉:“你们怎么吃独食啊?”

时清:“……你怎么睡独觉啊。”

何夕放下碗:“你们还习惯吗?要不要重新收拾一间出来?”

“不用。”

异口同声。

时渠也放下碗:

“我吃饱了姐姐,我们回去睡觉吧?”

等到她们关上房门,厨房里的两个人还保持着原先的站位和姿势。

一个在料理台里侧,一个在外侧,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她们对视许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最终是时清先站起身来,她这一动,岁婉便也动起来,像突然上了发条一样,拽过她的衣领就亲了上去。

嘴唇相贴,她重重碾了一下才放开:

“时清,我真不想再跟你装下去了,小渠都把陈阿姨搞定了,你连表白都不敢,你好意思吗?”

时清垂下眼睛不说话。

岁婉的脸第二次贴近:

“你要再不亲回来,我现在就去敲何夕的房门让她和时渠教你怎么跟女人接吻。”

时清猛地擡起眼睛,也擡起她的下巴。

“不用。”

“唔——”

“你这不是挺会,你刚在房间里憋什么呢?”

时渠退回去收拾碗和锅:

“我只是饿了。”

“小渠也饿了。”

-

时渠总怀疑自己的酒量是不是退步了,自从那天晚上醉倒在餐桌,她的阀门是越来越低了。

就这样一个晚宴,她从前能直挺挺地走出来,现在却需要汪谅和岁芊架着她出来。

酒店门口,汪谅抓着她手机问她:

“打给你妈妈了?”

时渠靠在她肩上:

“呜呜呜呜我妈又要骂我了。”

汪谅把她推开:“哎呀你擦下眼泪再靠,我西装很难洗的。”

施予也跟了出来,站在最旁边,递了张纸过去。

“谢谢你啊小施,还是你靠谱。”

岁芊也喝了不少,站在她旁边神游,估计是一戳就倒,她也不敢靠,拽紧身上的外衣靠在了墙上。

汪谅问施予借了几张纸巾垫在衣服上,把她扶了过来。

“你今天是不是逞能呢?非要跟星海那几个喝,她们制片部也才成立没多久,跟你有什么仇?”

“我才不管,反正……是星海的,就要——统统打倒!”

她挥了几下拳就要往前栽,被汪谅捞回来了。

岁芊的眼神最好了,老远就看见有车子开过来,往前跑了几步,发现不是来接自己的,她转头冲时渠喊:

“接你的!”

这不是时渠的车,也不是陈淑华的。

汪谅看了眼施予,扶着时渠往前走。

“姐姐!怎么是你来呀!”

何夕推开车门,接住朝自己跑过来的时渠。

看她穿的裙子和高跟鞋,直接把她抱离了地面:

“阿姨说她没空过来。冷不冷?”

“一点点。”

她把她抱进副驾驶,跟剩下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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