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2/2)
前几天还感觉自己离《扬帆济海》节目组越来越远的时渠,今天出现就在人家的舞台字幕上。
还真是魔幻。
她离开了,又没完全离开。
她永远留在了这个舞台上。
所以何夕姐姐让她看节目,是因为这个吗?
她没有在哄小孩,是真的把她当做这个舞台的参与者。
何夕姐姐的话里,有哪些是真的,有哪些是假的?
时渠回看自己与她的相识。
只看到何夕姐姐的真诚和自己的真心。
何夕姐姐说的话,哪怕是哄她,也不带一点虚伪或敷衍,
而每次被哄的时渠,就算知道是假的,也免不了一次次陷入心动。
时渠推开阳台的门,夏天即将过去,夜风不再燥热,校园里已经有花期早的桂花陆续绽放。
她突然想,刚刚应该问问何夕姐姐有没有闻到桂花香。
然后就可以和她一起惊叹,原来这么早就有桂花开啊!
再奇特的风景看久了也会习以为常,这些桂花年年都在夏末早早开花,像今天这样飘进时渠的寝室里。
可因为某个人的到来,它再次变得奇妙而引人注意。
在这样飘着花香的夏夜里,时渠像是被打通了情感的任督二脉,猛烈而突然地确定了一件事:
她百分百地喜欢着何夕。
如果桂花会因为何夕的到来而变得特殊,那么其他东西也会的。
比如温珏。
“田真,”
时渠关上阳台门,回到屋里,
“你觉得人有可能分不清角色和演员本人吗?”
田真在打游戏:“你要分清这个干什么?角色都不存在,只有人是真的啊。”
“你看这个角色,官方设定再好,操作的人讨厌,我也要骂他!”
时渠沉默了。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醒地去厘清自己的感情。
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清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只有何夕。
所有她能触碰到的、梦想到的、听到看到的,统统都是何夕。
在何夕出现之前,世上压根没有温珏。
她出现了,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切。
她喜欢何夕,其实无关她的任何一个角色。
或者说,她喜欢的每一个她的角色,都是因为她们有关于她。
逻辑反掉了。
她从前想的所有都反掉了。
她从来没有把角色滤镜异化为喜欢,而是一直把喜欢错当成了角色滤镜。
这件事的另一个证据,是那场伪装成穿剧的梦境。
怎么会有真的穿剧呢?那场梦里的很多细节其实与呈现出来的真实的剧情走向不符。
梦中故事的结局,符合的是时渠跟何夕的期望。
是她们两个,对温珏的期望。
所以,时渠不必再纠结自己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
也不用再猜测自己喜欢何夕是因为对温珏的情感发生了迁移。
更不用自省是不是把和温珏的交情转嫁给了何夕。
所有的这些复杂的弯绕都不存在。
如果白云悠说的“梦女和恋人是同一种喜欢”这句话成立,
那么早在她跟何夕共享同一个梦境开始,她就已经是她潜在的恋人。
何夕是如此地契合时渠的想象。
契合到时渠甚至相信,哪怕她们之前什么交集也没有,自己也注定会在遇见何夕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她。
这无关她身上的任何角色滤镜或是艺人包装,
是真正地喜欢她本人。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时渠盯着窗外的桂花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田真结束了一局厮杀,擡眼看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
时渠:“我完了,我陷进去了,但是没人会信的呜呜呜。”
她有这么炙热的爱又怎样,在其他人眼里,她充其量只是个狂热的追星女。
田真:“陷吧陷吧,等期中考专业课你就老实了。”
-
何夕回到酒店后不久就接到了齐玥的电话:
“姐,你明天还回得来吗?”
何夕:“小玥,鲸姐为什么临时喊我回去?”
齐玥的声音有点发虚:“就是…临时有个品牌宣传活动吧……其实也不着急,你明天下午过来也行…”
何夕:“你们知道我在哪里吗?”
齐玥:“姐你不是回家了嘛,叔叔阿姨还好吧?”
何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记得……你那边可以查询到我的航班信息。”
齐玥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了:“怎么了……是需要我帮忙订航班吗?”
何夕:“不用了,我会准时到的。”
何夕挂了电话,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发呆。
她是孤身一人来的C市。
当然没有什么想要去C大拍照的团队里的小姑娘,“橙子不二家”就是何夕本人的小号。
她也不是在C市有工作,她就是特意来见时渠的。
在见到花絮照片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做了。
四公录制结束后有一段空档期,正适合用来做这件事。
见面总要有个由头,一个让时渠能轻轻松松和自己相处的由头。
最好伪装成一个意外。
本来这场蓄谋已久的见面不至于这样形色匆匆,
是母亲的电话和临时的工作安排让它最终只在周日晚上持续了短短一个小时。
行李箱里是两袋手工雪花酥。
是她的母亲蒋霜萍塞进来的。
何夕用了整整三百万人民币去换。
何文林病到什么程度了、住的哪家医院、要做哪些治疗她统统不关心,
她只关心他死之前自己还要出多少钱。
等这些都结清,她才算真真正正地完成了那场逃离。
到那时,所有人的眼泪、挽留、哀求,都与她无关了。
她不再有亏欠,然后她的爱才能拿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