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故人心（三）（1/2）

第057章 故人心（三）

源素臣顿了顿, 脚步却没停也没有回头，只道：“下官知道了。”

他的心不由得一乱，本以为源尚安好不容易摆脱了李应蕖的纠缠, 可这个人怎么又去自投罗网？

他脑海中无端地响起奚世宁的叹息：“……景鹓呐，常言道物是人非, 人也是会变的。你想见的人，未必是你期待的模样啊。”

他当真已然叫岁月消磨到面目全非了吗？

源素臣一瞬也不确定答案了, 他此前明明都是无比相信这个人的, 信他自有一身风骨, 不会甘愿沦落泥淖之中。

“景鹓呐, 怎么在这儿？”

源素臣即刻回神, 拜道：“奚将军。”

奚世宁笑道：“好久不见你了, 最近一切都还好吧？”

“劳烦将军挂心，一切都好。”

两人一阵简单寒暄，奚世宁又道：“你爹也回来了，趁这日子你们父子俩好好聚聚。正巧我也和他许久不见了，他晚上若是有空，你叫他来和我一起吃酒。”

源素臣应了声好，顺道送了奚世宁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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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定在了酉时之后，收到请帖的文臣们依次入场, 各个心思复杂。他们都知道如今李应蕖和于登联手把持朝政，恐与奸臣无二，但也想着借此机会好生观察一番虚实。更有甚者暗自动了投奔的念头，正好趁此机会套套近乎。

人多了之后园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士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头絮语, 和武官彼此隔开。

源素臣同封慈和冯岱一并入内，封慈只觉气氛不善, 低低道：“鸿门宴啊。”

源素臣轻笑道：“什么叫鸿门宴，主人败退江东的那种吗？”

他全无惧色稳步入内，庆喜笑眯眯地弯腰：“少将军请随我来。”

他恭敬地侍奉在侧，眼含兴奋和期待，源素臣一看便了然了，他从怀里不动声色地摸出一枚银锭，眸光流转，唇角含着戏谑之意：“公公的差事办得贴心。”

庆喜即刻喜滋滋地接了赏，连声谢少将军馈赠。

“于将军到，李府监到——”

福全拖着长音，众人稀稀拉拉地起身相迎，李应蕖也满面堆笑地回礼：“鄙人来迟了，还请诸位恕罪！诸位今日能驾临此地，鄙人真是不胜荣幸啊！”

杨宪强撑着笑，平身时眼光不经意扫到李应蕖身后的玄衣青年，他立时笑容一滞：“这位是……”

李应蕖道：“故卿呐，来，见过杨中书。”

源尚安很是乖顺地低了头：“下官源尚安拜见大人。”

杨宪此前虽然没怎么和李应蕖打过交道，但也曾听人提起过，此人甚是贪财好色，纵容手下人贪污腐败不说，还命他们为自己搜罗美色。而且李应蕖此人还喜好男风，之前得宠的都是面容清秀的小倌居多。

杨宪对这传言将信将疑，毕竟未曾亲眼所见，加之喜好美色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大毛病。这世道本就纵容男子三妻四妾，乐平王、河间王以及鲁阳王这些宗室们家中也是妻妾成群，顶多只能说他亦不能免俗。

但今日他望见源尚安的那一瞬，不知为何心底竟是一阵恶寒，想不到李应蕖这人居然色胆包天到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杨宪不大自然地咬了咬唇，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原来是源二公子，幸会。”

于登倒没有注意到杨宪和一众文人的尴尬，只看向他特意给裴彰留的位置：“裴尚书呢，他不来吗？”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来了庆喜的声音：“报、报！裴尚书到！”

于登立时大喜过望，看向源素臣的眼神里也多了一重欣赏：“快快快，请进来请进来，让裴尚书上座！”

源素臣含笑应下赞许，心里却愈发不安，他试图碰上源尚安的眼神打探一番，可对方分毫不给他眸光交错的机会。

源素臣只能一语不发地紧盯着面前的美酒，听见李应蕖道：“今日鄙人略备薄酒，请诸位欢饮，也请诸位不必拘束。”

“诸位，请。”

李缜率先端酒回敬：“伯父请。”

杨宪端起了酒碗却没有喝的意思，而是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几眼于登带来的武士们。

李应蕖顿了顿，忽地大笑起来：“诸位无须担忧！这些都是于将军帐下的忠勇之士！”

左侧的文臣们面面相觑，裴彰身为其间年长者，率先拱手道：“李府监，恕老夫一言，今日是欢宴之时，若见刀兵恐有伤欢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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