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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风雪夜(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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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沈静渊蓦地喝道:“源尚安,你敢杀他!你敢动我府上的人我现在便自尽,我死在这里你解释得清吗?!”

“好,”源尚安脸色一沉,“那就给殿下一把匕首,恭送殿下上路!”

梅亦久当即拔出短刃,当啷一声扔在了沈静渊面前。

他呼吸急促了不少:“源尚安,你……你当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容诛!”

“殿下害怕吗?”源尚安捡起来了匕首,寒光映着他不复温和的眉眼,“可是这样的事一旦闹大,不仅是殿下,还有更多的人要被逼上死路。”

沈静渊方才的骄傲顷刻间被击了个粉碎,他低着头脊背颤抖,一时间无话可说:“我、我……”

源尚安知道他已然明白了后果,语气便缓和了下来,他道:“这几日风雪交加,殿下便暂时歇在我府上吧。”

沈静渊顿了顿:“你……”

源尚安轻轻一叹,略微俯身和他平视:“出了这个门,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愿意为殿下遮掩今晚的刺杀了。”

管家和梅亦久带人先离开了,须臾后管家返回,还带来了一碗药和纱布。

“二公子,两个人我暂且安置在侧边的卧房了。”

源尚安点头,接过纱布缠上了左手:“吩咐下去,今夜的事谁也不要外传。”

“我明白。”

“至于我这只手,”源尚安又道,“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花瓶划伤的就是。”

说完,他这才坐到了躺椅上缓了一口气。管家吹了吹药,忙端上道:“二公子趁热把药喝了,而后尽早歇息吧。”

源尚安无奈地看了眼浓黑的药汁,有些苦恼道:“我不想喝这药了。”

又苦又涩,还带着股要命的酸味,直教人恶心。是以源尚安每每喝药都觉得自己仿佛在受折磨。

管家劝道:“这也是为了您的身子好,不然身上难受,夜里也没法休息。”

源尚安叹道:“出了这样的事,今夜我如何还能睡得着觉?”

管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关上了房门,谨慎道:“这刺杀的确蹊跷,二公子可要我明日一早去和丞相那边旁敲侧击透点消息?”

源尚安却道:“什么也不要说。”

“二公子……”

源尚安道:“他年纪太小,我不希望丞相一党的人趁机为难他。”

“再说了,如今我在明敌在暗,自是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管家方才还悬着一颗心,听到源尚安这样说之后忽地又松了一口气。

听他这样说,那便是想到了办法。

源尚安笑意浅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十成十的把握谈不上,不过是尽力一试罢了。”

他坐姿极正,哪怕身体抱恙也不会躺得歪七扭八,这是自幼便养成的风度仪态。

源尚安道:“我要说服丞相,将我调去东宫。”

管家不大明白:“这是为何?”

他如今正得丞相信任,继续留在身边才是上策,才能更进一步,这个时候怎么偏偏要玩激流勇退那一套?

源尚安像是看出来了管家的所思所想,他道:“敦叔,依您看,我大魏的当朝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管家阿尔敦一瞬如鲠在喉,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因担心隔墙有耳而作罢,“丞相的所作所为,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轻易评论的。”

“是吗,”源尚安道,“我倒是听说,朝野上下不少人都觉得高相一手遮天,残害忠良。圣上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不知实情,以至于忠臣蒙冤,民生凋敝。”

这其中蒙冤而死的忠臣里,不乏皇室宗亲,也包括了沈静渊的父王。

“至于我这样为丞相办事的人,”源尚安又自讽般地笑了声,“自然是奸佞小人的走狗鹰犬,毫无骨气只会曲意逢迎。”

阿尔敦沉默了少顷,而后劝道:“二公子,这些闲言碎语您不必放在心上。”

源尚安道:“事关生死,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阿尔敦显然没听懂,源尚安又道:“敦叔,朝堂之上有那么多看不惯丞相的人,如今陛下又疾病缠身,倘若一日宫车晏驾,太子践祚,您觉得新帝会如何处置高相?”

阿尔敦愣了一下,随后恍然:“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和世族走得近,多半容不下高相,要拿他开刀。”

“是啊,”源尚安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丞相一倒,我也要跟着受牵连。我看要么是不明不白地死在牢狱里,要么是猝死在回乡或是流放途中。百年以后编纂魏书,多半也要将我列为佞幸,受后人无数唾骂。”

“这……”阿尔敦眼眸颤动,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源尚安轻声一笑:“无须担心,我自有活路。”

阿尔敦应了声是,源尚安起身走到桌边,又道:“对了敦叔,我请您暗中调查的那个人,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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